扣动人心的音色,冷淡的语气说着讥讽的话,饶是傅子仪再温和的脾气也被怼出愠怒。

    “二叔教训的是。”傅子仪耐着性子回他话,驳长辈的话她讨不了任何好处。

    心道:是我不来吗?您老人家回来了却根本不回府,早晚堵不到人,又来理直气壮的睁着眼睛冤枉我。

    按理说他俩本没缘,用得着天都黑了,还得演叔侄情深的戏码嘛!

    她心里就不痛快,她今天下午只垫了些点心,这会儿夕食的时间都过了,她被匆匆叫来,回去她也只能随便吃口夜宵了。

    又想到这两天听到的话,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爹和叔叔说你二叔是个狠角色,沿海一带的流寇只要听了你二叔的名字都能吓尿了。”薛韫

    “我也听说了,他把染了瘟疫的流寇驱赶回去,一死死一船,一传传一岛,绝无生还。”陆仲

    “我祖父说,你二叔这几年抄家的贪官污吏就几十家,牵连流放达近万人,史无前例。”李钦

    傅佑泽是御晟十一年皇帝钦点的状元,理应留用翰林院,却被外派,一上任便是惠州知府,后升任都指挥使,其后任巡抚调离惠州,所到之处彻查贪腐冤案,平流寇、剿山匪,北炎国就是被他打服了才来求和的。

    谁都看的出来,他就是皇帝的一把刀,一把快刀。快到贪官污吏闻之瑟瑟,快到流寇山匪闻风丧胆。

    更有人说他比首辅顾季轩当年不遑多让了。

    “坐吧。”

    “谢二叔。”

    坐在他下首,傅子仪这才能抬眼仔细看他,不禁暗自咂舌,上天是有多眷顾他,越是细看越是没有一丝的瑕疵。一丝不苟的绯袍,腰间犀带严丝合缝,发束六梁冠⑦,连端坐的姿势都毫无挑剔。说他风光霁月,世无其二,郎艳独绝也不为过。

    科举也是看脸的,当年顾季轩是,现在傅佑泽亦是,只傅佑泽如今已入官场几年,脱去年少的稚嫩气质,他官运亨通,手握重权,举手投足间沉稳自信的气势就能压人一筹。

    “书读的如何了?”公事公办的问话,上位者的口气,一听就是积威已久,官微尤甚。

    傅子仪默默做着深呼吸,听听这话问的,明显就不是想好好说话的架势。

    她敢肯定,要是她说自己书读的尚好,他一定是要说她脸皮厚到大言不惭,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她谦虚说自己书读的略一般,一定被会被他斥责,斥责她知道自己一般,为何还不知道勤奋、努力……

    两人年龄差出一轮,她尊老,他怎么不爱幼呢?朝廷重臣,在家以大欺小,给她挖坑难道不羞耻惭愧吗?

    “已是童生,打算再过两年,参加院试。”傅子仪不想无故遭训斥,她尽可能斟酌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