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一通,宣泄了精力,才肯在花厅老实坐下,吃了点心喝了茶水,薛韫一改吊儿郎当样儿,咳嗽一声:“时候不早了,不若咱们一起把课业写完再回去吧。”

    三人都惊奇的看向他,他说的突兀牵强,又毫无逻辑,样子显得滑稽,画风变的太快,三个人都还没跟上他的节奏。

    陆仲沉默的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垂着眼帘,遮掩了笑意,先猜到了薛韫的打算。

    李钦是个锯嘴的葫芦,不可能接话茬。

    薛韫盯着傅子仪这个主人,见她只顾着错愕也不说话,他脸色渐渐绷不住了,他的话当然是说给傅子仪听的。

    薛韫就像是当空的太阳,能让你觉得艳阳高照,也能让你觉得骄阳似火,照在你脸上肯定让你觉得温暖明媚,照你屁股上,烧起来肯定烫的血肉模糊。

    傅子仪一时还是转圜不过来,但是小祖宗的怒火要烧过来了,她还是看得见的,皮笑肉不笑的应承他:“好啊,当然好啊。”她瞥见陆仲稍纵即逝的笑,总觉一会儿得有事儿。

    几人移到书房,各自拿出自己的笔墨纸砚,薛韫抢先凑在傅子仪旁边的位置。

    今儿课业留的是:“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另几道齐同原理②的题目。

    开蒙后他们就开始学《四书》《五经》《九章》《律例》……

    先是死记硬背,后逐渐讲解,以为科举只是背背四书五经,经义、策论,搞搞狗屁不通的政治哲学就大错特错了。

    此时大晋朝便是普通人家不会读书写字的,九九歌⑤也是朗朗上口,口口相传,毕竟可以不识字,不识数生活就有障碍了。

    且近十来年科举,轻诗赋重策论、律令和数算,策论内容更偏向于研究历史,分析现实社/会问题,包括刑罚律令断案分析,其中又夹杂了数学问题。

    更是讲究用词言简意赅,有点现□□的雏形。③

    傅子仪专心写课业,并未发现身边鬼鬼祟祟一直偷瞄她的薛韫,她有个成人的芯子,每每交课业都需要润化一下。

    ‘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从深度讲的是知行合一,令知行合一又有三个层次,一层是天生法则、二层学而习知、三层经验教训④。若是策论,又可做论据论点。

    以她的年纪这些都是不可写的,她只能说字面的意思,把课堂上学到的誊抄下来,她有心藏拙,不想表现的太出色。待她全部写好,才发现薛韫几乎要靠在她身上了,被她发现,薛韫摸摸鼻子,装模作样在自己的纸上又添上两笔。

    傅子仪无意中扫到他的课业,她重重拍在薛韫肩上,无奈又好笑:“金尊玉贵的世子爷,您便是誊抄也用点心思,我的名字都照抄不误,明儿我岂不是要交两份,估摸是会被夸勤奋的,在此我先多谢了。”

    说着她真的拱手行了个端正的大礼,薛韫他脸皮厚,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做,只连名字都抄了,却叫他羞红了脸。

    傅子仪怎会让他难堪,搂着他肩膀说道:“你打这个主意早和我说啊,一次半次自然不会驳了你。”

    “真的?”薛韫听她这样说,哪里还有什么羞涩在,眼睛里闪着灼灼的光,他当然选择了自己想听的,他真的太喜欢傅子仪了,通情达理又对他好的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