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顾仪兰,谢淑柔立刻就想到了她的公爹穆经略使,因此赶忙问道:“红裳,穆经略使的病情到底如何?昨日皇上打发了御医去北境,京中流言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刚刚去给你祖母请安,我看她脸色也不大好,因此也没敢问。”

    穆红裳沉默了好一阵子,最后才小声说道:“若不是十分严重,爹爹不会这样急着送信回来的。”

    “怎地突然就病倒了。”谢淑柔担忧地蹙起眉:“我记得穆经略使今年似乎才……”

    “四十四岁,”穆红裳接过了话头:“比我爹爹小一岁。这些年边境不安,二叔身为北境经略使,不敢轻易回京述职。若是算上今年,他已经七年没有回过京城了。边关苦寒,他常年征战,身上不少旧伤都没能好好调养,再加上今年又要赈灾,又要抗敌,压力太大了。二叔咬着牙一直撑过冬日,到了开春,实在撑不住了。”

    “这就算是个铁人也扛不住啊!”谢淑柔忍不住咋舌:“你……嗯……一定没事的。穆经略使只是太累了,身体亏耗,御医过去了,好好给调养一下,一定能恢复如初。”

    “嗯。”穆红裳低下头,轻轻应声:“我也这么觉得,一定没事的。常年来我们府上应诊的老大夫昨日也离京去北境了,有两个好大夫照顾二叔,他一定很快好起来。”

    谢淑柔伸手摸了摸穆红裳的头顶:“可惜我不是大夫,医术什么的真的一点都不懂。我这么没用,知道的都是一些鸡零狗碎的常识,想帮忙都帮不上。”

    “谢姐姐干嘛这样说。”穆红裳摇摇头:“我也不是大夫。哪能人人都是大夫呢。”

    “我还以为今日你们不会来赴宴呢。”谢淑柔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没必要勉强的。穆经略使生病的事,满京里都知道,你们就算不来,平阳公主应当也不会计较。”

    “其实我是不想来的。就算二叔没生病我也不太愿意来。公主宴请戎狄人,关我们家什么事啊?”穆红裳抬起头望着谢淑柔,眼神晶亮:“但祖母说了,正因如此,我们才一定要到。”

    谢淑柔当然理解穆红裳的言外之意,她点点头,有些感叹地说道:“我早说过,穆老夫人真不是一般人。”

    “但我一点都不想跟戎狄人打照面。”穆红裳翘起嘴,满脸不开心。

    “难得看见你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谢淑柔瞧见穆红裳的表情,忍不住笑了:“怎么?你还怕他们欺负你?”

    “我才不怕。”穆红裳撇撇嘴:“只是二叔病了,祖母本来就忧心忡忡,我不想惹她更心烦。”

    “放心吧,我保护你!”谢淑柔先是拍着胸脯保证,接着又眼珠一转,突然扑哧一下笑了:“再说,眼下那个斛律迎欢,大约也没什么心思注意到你。”

    “咦?为什么啊。”穆红裳有些奇怪地问道:“上次见面我动手打她了,我还以为她会很记仇。”

    “嗯,依照她的性子,应该是记仇的。”谢淑柔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不过啊……她现在忙着追信王呢,没空搭理你。”

    “啊?”大约是因为郑瑛和斛律迎欢这两人实在太不搭,穆红裳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这个“追”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眨巴着圆圆的猫眼望着谢淑柔,小眼神里充满困惑。

    “斛律迎欢喜欢上信王了,”谢淑柔眯起眼,笑得无比幸灾乐祸:“她现在一瞧见信王,眼里哪里还能看见其他人?”

    “她喜欢上信王了?”穆红裳吃惊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谢淑柔忙不迭地将这半年以来,斛律迎欢追求郑瑛的那些八卦全都抖落给了穆红裳。什么到信王府门口堵人啦,为了郑瑛打扮成大周女子的模样啦,什么宴会上相遇当众表白啦,一大堆的小八卦,把穆红裳听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