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忽然愣住,他伸手去捉顾惜的手来看,果然,那颗痣是要淡化了,他居然说不出话来。

    可见,曾经,他也相信过顾惜说的那个传说。

    顾惜继续说“我已有预感,我们可能快要缘尽。”

    江川依旧说不出话来,但脸上露出悲伤神色。

    “这些年来,我见神逢佛就拜,很贪心,愿望很多,一般三个,第一个求亲人平安健康,第二个求子,第三个求你事业有成。他们说,心诚则灵,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一直很虔诚,内心也不敢亵渎神灵,但关于求子这事,神迟迟没有给我回应。”顾惜语气平静。

    这才发现,原来伤心失望,也是需要耗费极大力气的。

    “去到那种神灵之地,我居然只看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谁不是有求而来?一开始想,神佛们得多累?那么多工单要处理,怕忙不过来吧,我的工单估计还在排队,没那么快处理,没关系,我相信神,我愿意等。”顾惜说着,觉得房内闷极了,反正她觉得空气混浊呼吸困难,她去推开窗,看到外头华灯交错,忽然有了心情去斟酒来喝。

    江川还是沉默。

    饶是这样,顾惜越有倾诉欲,这是她改不了的毛病,也有可能是,心死不足,还在挣扎,哪怕挣扎不得,还有力气想要去宣泄。

    她捧着酒,说“现在,我依然相信神,我相信他们一定是为了我好,也许,和你缘尽,才是神真正的旨意,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和你有孩子,从而纠缠不清呢?”

    江川听到这话,扎心了,说“你别乱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不要说这些。”

    “咦,你真的知道我们是夫妻啊?江川,不是我强调自己的重要性,实在是,所有关系中,夫妻关系高于一切,所有家庭中,自己组建的家庭高于其他一切家庭,但在这点上,我们无疑是南辕北辙的。”

    江川说“你说的我都知道。”

    “你知道,但没有用,很久以前你已经说你知道了,但是说一套做一套。我不是不愿意解决问题,但我已经说不出我们的问题所在。”

    “就算我说出了也是没有用的,你没有给到我信心。哪件事不是我说了无数次,但你下次照样犯,既不换汤又不换药,前任的东西出现我面前两次,开着车来接我,副驾驶另坐妙女三次,拖家带口吃饭n次,抛下我去做你认为更重要的事无数次……”

    “哦,对了,还有,我催你去做检查,很多次了,你现在还是没去做,我那么多项检查都反复做了那么多次了,你的检查只需要验精子,可你都不肯去。”顾惜将所有埋怨的苦水倒出来。

    江川静默了一小会,而后埋首,点燃一根烟,说“我不知道原来我是这么糟糕的。我以为对你,我是做得最积极最雷厉风行的。”他其实不太愿意承认这一点。

    无论他是不是罪魁祸首,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结婚后这样不快乐,都是一件很挫败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这个女人认准了她不开心与他有关。

    工作上有压力,婚姻也出现了压力,双重压力下,他也开始烦闷。

    “也没错,从追我,到结婚这段时间,你都是高歌猛进,只是龙首蛇尾,婚后不再重视我了。”顾惜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