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其实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他曲着手,放在脑后,看着天花,想着事,嘴上也是随便说说。

    他从不轻易坦言心事,说起话来也是真假参半。

    “电击疗法,有段时间,在民间很流行,甚至说是被滥用。很多戒瘾所打出‘有网瘾,电电就好’的口号,要价很高,但依然有很多家长把孩子送去。”

    陆离甚至笑了起来,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扭曲的,带着些许克制的粗浅的伪装,极端的情绪之下,灵魂和身体仿佛是分离的,他分不清自己是在讲故事,还是在回忆那段过往。

    “职业选手在戒瘾所醒了过来,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围了上来,他破口大骂,你们这是非法囚禁,这是违法的。”

    “白大褂说,不违法,你爸妈送你来的,签了免责协议。”

    男人说话轻飘飘的,甚至还带着点笑意,众人听着,嘴角的微笑逐渐消失,胆子小点的,比如阿ben,只差没抱着sweet的手,瑟瑟发抖。

    子坤,子坤悄咪咪地搂紧自己的被子,没什么睡意的脑袋更加清醒了。虽然故事不怎么新,但这讲故事的方式,还挺吓人。

    楚池观察着陆离的表情,心里有些担忧,这听着,该不会是……

    “冬天穿毛衣的时候,偶尔会有静电,电击疗法那种,可就比静电强多了。先是把人给捆在床上,就跟我们现在躺的差不多大吧。”

    “为了防止挣扎,给患者戴上牙套。机器很简陋,就是两个贴片,连上电线。没有麻醉。这意味着,要清醒地面对即将到来的酷刑。”

    “头顶的灯很亮。电击一次,就会有白大褂上前,温柔地问你,还玩游戏吗?忏悔吗?”

    陆离话语一顿,他放缓了呼吸,继续道,“职业选手怒骂,玩你妹。”

    如果那时候,楚哥能低头忍让,伪装顺从,或许就能等到……但,如果换做是他,或许也是这样的结果。

    “开始的时候,是抽搐,口吐白沫,然后呕吐,流鼻血,最后是失.禁,昏厥,休克。因为他拒不悔过,白大褂一次次加大了电流,直到……心脏骤停。”

    毛骨悚然。阿ben捏着被子,身体紧绷,仿佛感同身受。听着就很痛!

    子坤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抓紧被褥,半晌,没听到后续,他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被救了回来。故事就结束了。”

    “带我入门的邻家小哥告诉我这故事,他跟我说,走向职业的道路上,有多少人倒在了黎明之前,永远要知道,你站在这里,是付出了多少代价。”

    虽然这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甚至带着些许悲壮的使命感。

    “这更坚定了我打职业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