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八月既望。

    是夜,月轮摇坠,乌墨蔽天,蛇走避,兔奔驰。

    拜月节前夕的月蚀如预言而至,茕兔们没有预料到的,是身边朝夕相处的同族们,预谋已久的暴动。

    那一晚,伸手不见五指的漆夜中,熊熊燃烧的诡异火光,贪婪地T1aN舐去望舒山亘古以来的宁静。

    ——或者说,正是这甜美的宁静,引诱来了灾祸的宠幸。

    望舒山太美了。

    这一点,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其他物种,能b茕兔们更加清楚。

    自数千年前第一只茕兔落脚于此以降,至如今遍布山野的兔妖以终,时间的经纬弯折附着,早已串联起望舒山的角角落落。

    人们盛赞的春华秋实之景,在茕兔的眼中,亦不过是朝夕相伴的等闲常物。

    故人尚且有腻烦的时候,更何况景。

    如同母亲怀抱般世代护卫着茕兔族的望舒山,在为怀中稚子挡去外界数不清的流星飞矢之后,反而在最不设防的心脏处,迎来了致命一刀。

    ......

    “老二,你这是在做什么!”

    眼睁睁看着结实紧密的竹篱被巨兔无情的踢踏碾压成数道碎片,姗姗来迟的白也也顾不得擦去脸上火熏留下的炭痕,怒目圆睁,高举着火把,不可置信地瞪视着面前这个浑身戾气的“陌生人”。

    要不是相伴百年的熟稔让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此人的身份,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个瞒着众人,机关算尽,谋划这一切的幕后主使,竟然真的就是自己笑容爽朗,一直会傻呵呵地被门框撞到头的亲生弟弟。

    “白尔尔,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哪怕是人形,白也也亦b弟弟矮小许多,更何况白尔尔现在现出了兔形。

    在悬殊的T型面前,白也也的斥责显得如此渺小。

    自认为大势已定,白尔尔停下动作,冷笑一声。

    “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哥哥。”

    为了表示对败者的尊重,白尔尔同样变回人形,他上半身只套了一件马甲,双手抱x,奋起的肌r0U垒满了手臂,因为刚才对村中建筑物的一番破坏,遍布全身的汗渍在火光下闪烁着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