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久,沈知恩终于得到了一个恰当的叫法。那是薛宁晏从宫里出来后,镇卫司上上下下一夜之间统一了称呼。

    ——墨夫人。

    这很奇怪,夫人二字,在少年沈知恩的认知里,似乎只能叫嫁了人的女人,她们往往不像子衿这般幼小,瘦弱,像一片在秋风中迅速衰寂,却又在初春重新诞生的叶子。

    不过没有关系,无论她身份究竟如何,都与自己没有太大关系。

    不过是一个任务而已。

    ——

    “司长,您不吃些?”

    “子衿呢?”

    “墨夫人公务还未完成。今晚许是就不回来吃了。”

    薛宁晏没说什么,一会儿放下书,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

    片刻道:“厨子该换了。”

    “是。”

    属下面色不变。

    薛宁晏的做法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事都到极致,不给人留一点退路念想。菜不对口,他不会提什么“换一道”。只要是不让他顺心的,再不让其在眼前出现罢了。

    不过今天让他不顺心的,怕不是这道菜的厨子。

    宋茂文心中随意地想着,二人应是闹了什么别扭。薛宁晏向来把墨夫人放在镇卫司里,只要出去便有护卫跟着,一直顺顺当当的过得低调又安稳。

    前一阵皇上却莫名其妙地突然提出来要历练她,薛司长居然也未曾拒绝。

    也是前几日,二人在屋里,宋茂文照常在房前守着,听见清脆碎裂声,司长没下令让他进去,他便候在门外,听见薛宁晏一贯和缓的声音传出来:“不要任性。”

    “这是旨意,”墨子衿难得对薛宁晏声音那么冷,“不是我任性。”

    屋里静了一会儿。薛宁晏再开口只道:“这不过是陛下的试探。称病不去,示个弱,他不会强求。”

    “我出了事也无妨。”墨夫人声音高了一点,“既要把我嫁出去。有什么事,与司长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