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酒楼与人争执起来的人,她们竟然还是认得的?

    郁瑶与郁瑾俱是诧异,循声探出雅间的门,向楼下大堂一看,却“哦——”的一声,顿时都明白了。

    只见柜台旁边,围着一圈人,中间是掌柜,还有两个年轻男子,只是这二人的外形非常惹眼——哪怕是从二楼看下去,看不清面目,也能看见一头灿烂的金发。

    再仔细一瞧,这不是清明踏青的时候,在青华山上遇见的两个赫赫人吗?

    “咦,安弥他们怎么与掌柜争起来了?”郁瑾说着就往楼下去,“我去瞧瞧。”

    “哎……”

    郁瑶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安弥正是其中为首那人的名字,心说这样拗口,倒也难为她记得住。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忙着往楼下跑,又想起当初玉若来报,说她对人颇为上心,将人送到医馆诊治了之后,还专程往客栈去探望过,不由啼笑皆非,只能跟上去。

    她赶到时,正见郁瑾把人护在身后,向掌柜道:“掌柜的,有话好说便是,怎么与两个弱男子争执起来,恐怕贻笑大方吧?”

    郁瑾在京中名声很响,是各个地头的熟客,出了名的富贵小亲王,掌柜也不敢与她顶撞,只能作揖笑道:“殿下说笑了,老妇不敢,只是这位小郎君非要同鄙店讨个说法,这才论了两句。”

    郁瑶隔开两步,站在人群里看着,只不出头,也不接话。

    前面郁瑾就道:“人家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既是与你理论,必然有个缘故。”

    说着,就回头问那安弥:“不用怕,告诉我,是为什么?”

    安弥的中原话水准一般,大约与掌柜争得也有些吃力,此刻见到郁瑾,就像见了救星一样,认真道:“掌柜的说,这是京城最好的酒楼,我买的是这里最好的蒲桃酒,可是比我从前喝过的差远了,一点也值不上这么贵。”

    “而且,”他有点委屈地抿了抿嘴,声音放低了一些,“她,她说我是小蛮子……”

    “哎,掌柜的,这样说话可就不妥当了吧?”郁瑾眉梢一挑,生得笑模样的脸孔里,陡然带出了几分冷意。

    掌柜自知失言,赶紧赔礼,“是老妇的不是,市井粗人,胡言乱语,还请殿下与小郎君莫怪。”

    大周与赫赫交战多年,多有不睦,言语上的轻视很是常见,这安弥的性子还算是好,听她道歉,也没有再计较,只低声道:“罢了。”

    此时,郁瑾才转而向他道:“只是酒的事,倒是你误会掌柜了。蒲桃酒本产自西域,你在家乡喝的,自然是物美价廉,但是到了京城,便没有那样常见了,千里迢迢运来的,哪怕口味远不及你喝过的,价值却要贵上十倍。”

    掌柜忙连连拱手:“多谢殿下主持公道,小郎君,老妇不曾欺你,正是这个理。”

    “如此,是我无理取闹了。”安弥脸上红了一红,倒也大方,“那有劳掌柜替我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