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江天保曾经对天发誓,不会让第二个人知晓,他的妻女也不会知晓。相信他是一个重诺言的人,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当初他曾经受过母妃的帮助,要不然江天保也不会听命于她,私下里替她做了很多事,如今听说江天保失踪了,新任的锦衣卫都督上台了,她难免有些担心江天保,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如今她不是黎国的公主周明菲,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等着,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很是煎熬,蜷缩着身子,紧紧的攥着被褥,手心直冒冷汗。

    这一夜顾廷菲辗转反侧,总觉得如今的京城山雨欲来风满楼。太后轻看了跪在地上的翩翩少年,就是如今的锦衣卫都督萧正勋,含笑着让他起身,“你如今既然做了锦衣卫都督,那就一定要在其位谋其政,哀家吩咐你的事,一定要办妥,切莫让哀家操心。”

    “是,微臣遵旨。”萧正勋毫不犹豫的作揖应道,太后如此看重他,提拔他做了新一任的锦衣卫都督,自然要一心一意的替太后做事,如此他才能享受到长久的权势。太后满意的颔首“好,哀家知道萧爱卿一定不会让哀家失望,江天保一家处置了没有?”

    “回太后,正在审问中,江天保厉害的很,微臣已经对他动用过很多刑法,还是撬不开他的嘴巴,不过如今有他的妻女在手上,不愁他不交代,还请太后再宽限几日,微臣一定不辱使命。”萧正勋弓着身子应道,在心里骂道,江天保这个老兄弟,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还不肯老实交代,他到底在替谁做事。非得抓住他的妻女来威胁他才行。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好,那哀家就再宽限三日,到时候就等着萧爱卿的好消息。”瞬间萧正勋领命躬身退下。太后揉捏这发胀的太阳穴,找来了兰嬷嬷,斜躺在榻上,让兰嬷嬷替她按摩按摩。

    腊月初八宫宴的事还没结束,这两日御史台的御史们纷纷上奏弹劾霍光义,强占他人之妻,逼死人命,气的太后恨不得将这些奏折都给撕碎了,尤其杨御史,一把年纪了,不能府上颐养天年,总是抓着她和霍家不放,不就是这么一点小事,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偏偏还有不少文官也跟着上奏,那些只知道握笔杆子的书生知道什么,如今黎国能如此安定,霍家出了多少力气,如今就因为一件小事,就要让她处置霍光义,自然不信了。霍光义已经在府上闭门思过,他们还想怎么样?再者吴牧原是自己寻死,谁又没有拿刀驾在他的脖子上逼迫他。

    当然太后心底也是怨恨霍光义和程姝,程姝这个不甘寂寞的女人,还没有跟吴牧原彻底分开,就迫不及待的撺掇着霍光义迎娶她过门。就应该想到有今日,让霍光义和整个霍家都颜面扫地,对她有什么好处。还有霍光义也是,京城有多少名门望族的姑娘想要嫁给他,偏偏看上了程姝这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人。

    更让太后伤心的是,霍光义为了迎娶程姝,还话里话外逼迫太后,她也只能忍受着。朝中的各方势力都虎视眈眈,瞧着他们霍家,绝对不能内斗,让他人看了笑话。当下太后吩咐兰嬷嬷去给霍光义送封信,让他在府上避避风头,等年后再说。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明日就是除夕守岁了,顾廷菲的小腹越来越隆起,也越来越喜欢睡觉,经常吃过午膳,就觉得撑不住要睡觉了。对于她来说,眼下京城风平浪静,程姝三番两次的下帖子让她去霍府,陪她说说话,都被顾廷菲借身子不适给推了。

    现如今她似乎没有再跟程姝交好的必要了,当初她选择嫁给霍光义,弄垮成国公府,就应该想到有今日,她会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听霍府的人禀告,吴悠悠和程姝母女俩已经彻底决裂了。这就是程姝的报应,不是吗?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行事不应该如此嚣张跋扈。

    顾廷菲笑眯眯的睁开眼睛,春珠凑过来“少夫人,你醒了,要不要奴婢给你去准备些吃的?”一醒来就问她要不要吃东西,还真是问对了,顾廷菲下意识的开口道“嗯,你去让厨房给我准备一碗蜜枣银耳粥。”清淡一些,她可不想上火。春珠忙不迭的应下,退下了。

    没一会的功夫,春珠端着热腾腾的蜜枣银耳粥走进屋,放在桌上,春巧正在给顾廷菲梳妆,有了身孕,自然得避讳一些,加上她也不出去见人,略施粉黛即可。年关将至,听着春珠汇报庄子、田庄、店铺的收成情况,她就颇为头疼,现如今她跟就没心思听这些,都交给春珠去处置,等明年她再接受。

    再有两日就是新的一年了,小腹覆在隆起的小腹上,小声的念叨着“孩子,母亲会一直陪着你。”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这厢在太后寝宫里,太后恶狠狠的瞪着跪在地上的萧正勋,“你说的可是真的?”

    萧正勋急忙抬起头,恭敬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欺瞒,太后若是不信,微臣可以将江天保带到您跟前。”

    太后轻哼了声,自然不用了,萧正勋既然能开口,便是真的了,况且她手边还有江天保的供词,真没想到江天保欺瞒了她这么久。要不是萧正勋到她面前来提醒她,还不知道被蒙骗到什么时候。

    平昭公主不在公主府,也对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在府上称病不见客,非要接顾廷菲到公主府,一来是为了遮掩她不在府上的事实,二来是为了保护李天舞,三来,平昭公主离开京城,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可一时之间,太后也猜测不到。

    该死,被平昭公主的金蝉脱壳的计策给骗了这么久。顾廷菲一定是知情人,早就对这个丫头恨之入骨,偏偏这一次吴牧原能够顺利的离开山西,回到京城,找到杨御史跟她也脱不了干系,是她提前派人去山西找到了吴牧原,将程姝和京城的事告诉了他,让他产生了防备,才会抱着必死的决心在腊月初八宫宴上揭露了这桩丑事。

    顾廷菲所作的自然没那么简单,还有霍成斌回京城,也跟她脱不了干系,也是她派人去找到霍成斌,告诉他霍光义即将成婚,迎娶程姝,才使得霍成斌千里迢迢的赶回京城,听说路上赶死了十匹快马。若是没有霍成斌,吴悠悠腹中的孩子不会这么快没了,霍家不会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朝臣们都在看笑话。

    思及此,太后抬手将手边的杯盘碗盏一股脑的扫落在地上,这一切原来都是顾廷菲在背后作怪。她就觉得,怎么可能霍成斌偏偏在霍光义迎娶程姝这一日回来,为的就是搅乱霍府,成为众人的笑柄。当然顾廷菲之所以这么做,自然得成国公府报仇,成国公府的败落自然少不了太后在背后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