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我的话,花在蓝蓝身上的钱每一文都是值得的。”从农庄匆匆赶回来的葛秋烟见到陆轻盈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陆轻盈正坐在镜子面前瞅着自己眼角细微的皱纹唉声叹气:“女人就是这样等男人等老的。”

    “哎呀,姐姐,您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陆轻盈无奈的放下手里的小刷子道:“听见了,侯坦之倒霉了呗,太子这个小老虎开始吃人了,第一口就咬得满嘴流油,以后吃人可能会吃成习惯的。”

    葛秋烟连忙道:“我今天在城外渡口看到了惨兮兮的侯家人,侯之坦被固定在大车上,身上连一点铺盖都没有,就那样被家人拖着送到了渡口,嘴里一个劲的喊着“冤枉!”

    以前侯家的那个老太君见了我总说我是狐媚子,现在倒好拄着一个拐棍鼻涕流的半尺长,走一步嚎一嗓子,都听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些什么,样子惨不忍睹。

    妾身还听说侯家的姬妾全跑了,在家里男人去大厅接旨的时候就带着细软跑了,跟她们一起跑的还有侯家的马夫和男仆。哎呀呀,真是龌龊死了。”

    陆轻盈恶狠狠地瞅着葛秋烟道:“我总觉得要是咱家有那么一天,你也会带着细软跑掉。”

    葛秋烟嗤了一声道:“妾身可是有品级的良妾,夫君连妾身的名字都写进族谱了,这就叫做生有时,死有地!这里是我家,我跑那里去?再说我还有孩子呢。”

    陆轻盈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希望你到时候跑掉。至少几个孩子有你照看,总不会落得没有饭吃,官家饭吃起来很没有意思,胆战心惊的让人过不好日子,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陆轻盈说的沉重。葛秋烟也没了看别人笑话的心情,瞅着窗外的大红日头道:“夫君说一旦他打完仗,就带我们去海上,找一个沙子最细,风景最美的海岛,我们还能脱得光溜溜的洗海澡。夫君还说,南边有一种果子叫椰子,脑袋大小,只要开一个小口插一根芦苇管子就能吸出甜甜的汁水来,最是生津解渴。

    这样的日子想想就觉得有意思。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啊。”

    陆轻盈苦涩的道:“夫君和我在一起的从来都不说这些,就是在床说说的也是家里的事情,总是和账簿打交道,全是硬邦邦的金银铜钱,要不就是人口甲胄,看起来,夫君还真是最疼你。

    我嫁到云家除了吃苦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姐妹二人正在说闲话,丫鬟禀报说老廖求见。不大功夫瘸着腿的老廖走进后厅,见陆轻盈和葛秋烟都在,施礼道:“启禀夫人。秦州商行的牛千秋求见。”

    陆轻盈皱眉道:“家里只有女眷,不适合见外客吧?”

    老廖笑道:“牛千秋求见的是大公子!”

    葛秋烟奇怪的道:“夫君子远在大同镇,他如何能够见得到?”

    老廖见陆轻盈也纳闷的瞅着自己,连忙解释道:“这是咱们家的称呼问题,其实自从大公子有了落落之后,就该尊称老爷的。是您们不愿意把大公子叫老了,这次作罢。

    牛千秋求见的咱家的霆少爷!”

    葛秋烟更加奇怪了。张嘴道:“霆儿今年才六岁,怎么见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