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面不改色的笑道:“大宋如今就像是一个身染沉疴的人,不管什么法子都要拿来试试的,如果合适大宋就起死回生,如果不行,也没有什么损失!”

    “没损失?”云峥瞪大了眼睛小声的问了一句。

    “云侯虽然天生聪慧,可是胸中格局到底小了一些,大宋朝的皇位继承就不正,所以从根子上就已经坏掉了,虽说先帝在不停的弥补,却对根子上的病症是没有办法的。

    所以才会执行非常彻底的重文轻武的策略,太祖皇帝就是武将,他自然知道武将掌握大权会对国家造成什么样的危害,两权相较取其轻,所以拉拢文官就成了唯一的办法。嘿嘿,想不到吧,皇家与士大夫共天下就是这么来的。

    事实上依靠谁都是错的,阴阳相济,龙虎相交才符合大治的条件。”

    云峥喝了一口葡萄酒将酒碗朝王安石扬一下笑道:“听你这句话我是不是该去弹劾你诽谤皇朝?”

    王安石无言的笑了一下接着说:“当年黄袍加身可谓名不正,再加上烛光斧影可谓言不顺,你知道大宋的田赋为何会连年下降吗?原因就出在土地的兼并和投效上,这些年朝廷没有大规模的开垦新的田地,而兼并的风潮却一浪高过一浪,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缴纳赋税的自耕农在减少,士大夫的土地不用缴税。封赏的土地也不用缴税,那么谁该缴税呢?就是农家小户,他们的土地少却要背负最沉重的赋税。如今,赋税实在是不能加了。再加下去天下间就没有自耕农了。

    青苗法就是给这些自耕农增加一点福利,让他们能够得到一点真正的好处,有了朝廷借贷给他们的青苗钱,他们就不用去借高利贷,避免破产,老夫知道这个法子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自耕农的问题,但是可以帮他们一下。

    在施行的过程中,还请云侯你们这些手段高超的勋贵手下留情。就算是不为了大宋,只是为了百姓能让你们多搜刮几年,你们也不能下死手啊,一旦大宋完蛋了,你们上哪里捞钱去?”先说好。你埋汰人归埋汰人,别把我算进去,云家赚的每一文钱都是血汗钱。家里虽说放着一箱箱的金银,可是你拿起来咬一口就会发现里面全是血,还他娘的都是我的血。

    老百姓的血汗我基本上都占,朝廷给我发的民脂民膏打了两回人全给罚光了,我老婆还说我这个官当得亏死了。”

    王安石将手伸出去,任由雨水将自己的衣袖打湿,看着云峥恶狠狠地道:“老夫恨不得化作食虎得的狴犴将你们这些寄生在百姓血肉上的猛虎全部吞噬个干净。”

    云峥把他的手臂拉进来,把酒碗塞给他道:“你吃不干净的,再说了你也不是狴犴。到最后你会被人家把你吃的干干净净的。

    我知道青苗法只是最先开始的一种变法,你后面还有狠招。老王,行不通的。你如果触动了士大夫的利益,你就等着所有人将你碎尸万段吧,商鞅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清楚。”

    王安石看样子也压抑的狠了,一口抽干酒碗里的酒水,压低声音道:“我不干,谁有胆量干?庞籍?韩琦,文彦博,还是即将回朝就会受到重用的富弼?

    你云峥万里征战如虎,一趟南征杀的尸山血海,可是你也没胆量干,呵呵,你在水泊梁山执行的军屯之法我看过了,虽然可行,但是不治标本,对大宋没有多少好处。”

    “废话,我还想留着这条命看我重孙子出世,谁有工夫半路夭折。不过老王啊,你这个青苗法你不觉得有点蠢吗?”既然已经谈出火气来了,云峥就打算漏点真货。

    王安石面色肃穆的朝云峥拱拱手道:“愿闻其详!”

    “青苗法说白了就是一个贷款机构,而且你吧贷款的目标对准了农户,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全面放开呢?

    如果你把青苗法摊派到州县,我敢肯定,你的好意将会变成让你遭受千夫所指的恶事!如果你成立一家钱庄,专门管理放贷的事情,对农户可以收取两分利,当然这是人家愿意上门借贷的前提下,牛不喝水你不能强按头啊,谁想借钱,就让他去钱庄借,门槛调整的低一点,还要允许百姓拿谷物抵账,当然这样一来,你会有一定损失的。

    不过这点损失你可以从商贷中赚取,我听说现在东京城的常规借贷的利息都是四分利,完全能从里面赚回那部分损失来,只要你安排好一定的农贷和商贷的比例,不出两年,大宋最大,最红火的钱庄就是朝廷开的钱庄,有哪一个钱庄的信誉能和朝廷和陛下相比?

    这只是其一,钱庄最大的作用不是赚钱,而是汇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