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盈就在庄子里盘账,这时秋收之后必须要进行的家务,其实以陆轻盈三品诰命的身份,根本就不用来干这些事情,她之所以回来这里,唯一的原因就是这个农庄是云峥官田的所在地。

    一个诺大的农庄一年的产出还比不上一间城里的铺子,农庄对云家来说其实就是一个赔钱的存在,庄子里养了五百多退役的伤残军人,每年收割的粮食甚至供不起他们以及家眷的吃喝,还需要家里不断地向农庄提供救济。

    其实每一个勋贵家里都有一个这样的赔钱存在,如果一个豪奢的家庭开始败落的时候,不论农庄是否赚钱,他永远都是最后一个被处理掉的地方。

    当一个勋贵开始出售农庄的时候,就说明这个勋贵之家已经丧失了东山再起的可能性。

    钱没了可以再赚,最后的一点人没了,这个家族也就彻底的完蛋了,从无例外。

    在云家的计划中,东京城也是需要彻底退出的,因此这一块官田需要重新和商量换个地方,在云峥看来,南边的杭州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庄子里的人其实已经走了很多,不论是星盘的人还是专门放在这里的信鸽基站,都已经随着云二去了登州,在登州上船之后,就会去最近的野驴上,然后开启云氏征服大海的第一步。

    云峥在路边上等了很久,才看见陆轻盈的马车从农庄里走出来,夫妻二人见面,相视无言。

    没了坐车的心思,云峥就牵着陆轻盈的手沿着河边漫步,只要走过这个巨大的回水弯,就能看到东京城的西门,云家的农庄位置,距离东京城非常的近,坐马车半个时辰就到了,不像王安石家的官田,给人感觉好像已经快到天边了。

    “十月初五,登坛拜将,这是庞籍给我的最后期限。”

    “妾身知道了,家里就交给妾身,您只管全力去对付辽国就好。”

    “没有那么简单,西北的局面也非常的糟糕,没藏讹庞似乎要自己称王了,郎坦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应对河曲一带的复杂局面的。

    而我当年在兰州埋下的钉子,似乎并不尖锐,五年时间太长了,会发生很多预料之外的事情。

    当年最错误的决定就是让一男一女去做这件事,时间长了之后,这对男女就会生出好几个小男女出来,你也知道,只要出现了这种状况,事情也就失去了控制。”

    陆轻盈挽着云峥的臂膀笑道:“您现在其实不是很在乎这些是吗?”

    “是的,只是今天好像有些伤感,原本我以为自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还是有非常多的不舍。

    刚才,我站在农庄的外面等你出来,看着田野没来由的一阵阵心痛,这样肥沃的土地我们就要抛弃了,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看到农庄时的欣喜,还对我说:这是可以传承子孙的风水宝地啊。

    这些年你对这里付出了无数的心血,现在要抛弃了,我多少有些怕见你,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陆轻盈仰着脸笑道:“您从未让妾身失望过,当然,除了那个该死的隗明!”

    云峥拿手按按陆轻盈小巧的鼻子,就挥手叫过马车,两人一起上了马车,天边的晚霞已经出现了,再不回城,今晚就进不去了,修整城墙的时候,无论是谁夜晚都不得闯关,这是厉禁!

    云府也比往日空了很多,只剩下老廖在门口迎接家主,家里的仆役也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几个,云二带着大批的护卫已经提前离开了东京去了登州,皇帝同意将云家的官田置换到南方去,为此,云家的官田等级和规模掉了两个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