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侬智高围困广州,已经埋下了他败亡的根苗。虽然他接连击毙了宋将——广南东路钤辖张忠及广南东西路钤辖蒋偕,声势大振却难掩自己的疲惫之态。

    到了此时,陛下已经没了选择,如果不抽调精兵强将,侬智高甚至有可能席卷江南。也就有了狄帅和云峥下广南的旧事。

    剩下的事情就很好说,我和狄帅守望相助,用时二十七天就完全剿灭了侬智高在大宋的所有势力,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战线推至乌巢峡谷一带,在乌巢峡谷大破交趾,大理,侬智高联军,致使侬智高退守孤城。

    当瘟疫爆发之后,侬智高最后的活路也被断绝,被我埋在淤泥之中,一月之后自淤泥中抽出侬智高的白骨递送京师,广南平叛至此结束。”

    文彦博抚掌大笑道:“将军悍勇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文彦博笑过之后见云峥依旧冷冷的看着自己,尴尬的道:“长生莫非还有计较。”

    云峥长叹一口气道:“云某岂是卖弄军功之人,刚才所说的这一番话,重点不是侬智高多么厉害,也不是说我和狄帅多么的英勇,重要的是我说的那些时间。

    横山寨,邕州,宾州,横州,贵州,龚州这些州府哪一个兵力不比封州,康州多十几倍,可是侬智高攻克这两个州府用的时间却是最长的,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两个州府作了抵抗!

    非是云峥大言不惭,若守卫横山寨的兵卒是西军,亦或武胜军,侬智高在起兵之初,他就会被生擒活捉,运到东京走一遭西市口。

    说句让三司使笑话的话,武胜军大胜归来,安抚使余靖以为是交趾来犯之敌,带着一万六千余名兵卒想要上前拦截。

    云某麾下的大军未出,那一万余名军卒就一哄而散,胆敢上前作战者,唯有安抚使余靖和老仆阿寿!哈哈哈哈,我大宋南门难道就要靠两个白发老人来守吗?

    以此类推,西面,北面,虽然好一些,可是西夏人,青塘人,契丹人,哪一个不比交趾凶横百倍?万一西面和北面出现这样的状况,三司使,大宋有覆国之忧!

    这些天以来,云峥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所思所虑者唯边军而已,我大宋文贵武贱,这是警戒前唐武人祸国,这没错,可是啊如果大宋不存在了,文贵又有何意义?

    您来军营的时候还在夸奖武胜军军侯知礼好学,一洗武人的粗鄙之风,您可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们都在温习功课,打算锁厅考试参加大比,呵呵呵,云峥也有如此打算,东华门唱名乃是在下的愿望,既然官家封我文信侯,我是一个听话的,准备将这个文官的名头坐死了,以后每日上朝和诸位一起商讨国家大事,带兵这种粗俗之事莫要再提!”

    云峥说一大通话,只觉得神清气爽,多日以来压抑在胸口的大石头不见了踪影,举起酒杯,邀请文彦博共饮。

    文彦博的面孔抽搐着道:“文信侯为何要对老夫说起这些?”

    云峥笑道:“这块大石头我从进入广南就开始背负,背到现在实在是背不动了,幸好您来了,在下可以将这块大石头送给您,从今往后,我就不考虑这些事情了,该是您考虑的问题,至于您是不是打算将这些事情放到朝堂上商议一下,和我无关,东京繁华,拙荆马上就要携带幼女进京,我如今已经封侯,该有的都有,也为大宋放马血战过,就算是醉生梦死也是应该的,无人能说出个不字来。”

    文彦博艰难的将杯中酒一口吞下黑着脸对云峥说:“老包说你刁滑无比,老夫还以为他言过其实了,谁料想,你比老包说的还要恶劣。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文贵武贱这种风气可不是我等文臣确定的,自从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之后就已经定下了这个调子,宣武门外的铁券尚在,你要老夫与天下为敌?”

    “简单,您和平章事说说,谁反对您就派他去领兵,然后我扮作强盗和他作战,估计来上两三次,就没人反对了,毕竟能够像广南安抚使余靖那样的慷慨之士太少了,也让他们尝尝“十万铁甲皆束手,更无一个是男儿”的滋味。”

    文彦博呲着牙道:“这首诗有问题,以后不要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