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沫怔了怔。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想过,而是想到了也自动跳过。

    她现在最急的是如何能出去,能看到那个自以为是的傻瓜,她连自己都顾不到,怎么还有空顾及别的。

    但眼前的璟华却对她说,倘若她要打破这个世界,那他便要死了。

    用他的死来换自己出去?阿沫再问了自己一次,仍旧无丝毫犹豫,但真要当着面承认,却也没那么厚颜无耻。

    好在他立刻便又笑起来,那种疏淡却温暖的笑容,也是璟华惯有的。

    “我同你开玩笑呢。倘若我真的只是一个分身,那死了也不会痛。”

    他似乎是站得有些累了,靠了竹子坐下来,轻咳两声道:“你说我若是他,那我就暂且把我当做他吧。这个世界是他建立的,只有以他的角度去想,才能找出破解之法。首先我觉得这里,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完美。”

    他看了看她,苦笑道:“我仍是天生有心肺上的毛病,虽然不是赤胆情之毒,但也是娘胎里带来的,无法治愈。

    他真的要给你一个完美无缺的世界,为何不连带把我的这个毛病一同治好了去?

    但反过来,倘若他确实是想这么做,而最终没能做成,那么这个没能做成的原因就很值得研究了。”

    阿沫点头,眼睛也明亮起来,“你说的很有道理,果然快有他一半的聪明了!”

    璟华苦笑,又道:“另外,这里虽然是你们初识的地方,但这时候的你们其实还未互相道明情意,我听了你们后面曾经历过那么多事,不论是云梦泽,还是菩提镇,都是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比在观池时候的情感要完整且成熟很多。

    沫沫,我坦白讲,作为一个男人,我宁可选择你和我大婚后再把你拉进幻境,而不会选这里,那多名正言顺,不至于让你看我沐浴还被你甩一耳光。”

    阿沫有些愧意,朝他被打的地方瞧去,那印子早已褪了下去,肌肤白皙,皎若美玉。

    “你倒是也挺可爱的。”阿沫终于笑了,“他有时候也会耍些小无赖,我其实挺喜欢那样。”

    “是么?”璟华笑道:“我方才听你说,觉得他应该是永远不笑的,然后一本三正经,大家看到他都很害怕。”

    “没有,他也很会笑。但他的想法藏得很深。有时候他明明对你在笑,你也不晓得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就像我们分开五百年,好不容易和好了,我不过在象车上打了个盹,他就把我弄到这里。”

    阿沫无奈道:“我觉得他没懂我,他又觉得他太懂我,反而是我不懂他。唉……

    现在连我也说不清楚,他这个人太复杂,我跟他在一起久了,连我也变得复杂了。不晓得简简单单地该怎么过日子。”

    璟华那明朗的笑容里也带了些酸涩的味道,“可是太过简单的日子,你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