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沈清棠几乎都有了睡眠恐惧症。

    可这一次,他久违地感觉到了如此香甜安稳的睡眠,此刻甚至还有点想赖床。

    而在看到不远处的矮榻上已经没人的时候,沈清棠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起床,而是斜躺在柔软的被子里,懒懒地窝着,享受着难得的舒适。

    一缕青丝从沈清棠雪白的里衣上蜿蜒垂下,洒在一旁,散发着幽幽清香。

    无意间,沈清棠瞥了一眼床栏,就发现这床由榉木制成,床栏床柱上雕刻着精致细密的海棠花纹,光漆犹在,显然是新做的。

    沈清棠心头微微一动,细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崭新光滑的床栏上抚摸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对面那个破旧局促的矮榻。

    一时间,沈清棠心中泛起了一丝古怪的滋味。

    秦颐,倒真是对他很好啊。

    看来昨晚也是真的嘴硬心软,小学生似的。

    这个念头生出来,沈清棠无奈一笑,摇摇头,便愈发想跟秦颐好好谈一次心。

    他想让秦颐别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说,让人误会。吃力不讨好。

    想到这,沈清棠便不再赖床,而是慢慢扶着栏杆,下了床。

    因为服下了七心海棠,又没有再穿昨日那沉重繁复的嫁衣,沈清棠起身后只觉得自己身体比往日轻盈了数倍,甚至稍微快步行走都不会觉得气喘。

    这让沈清棠有些惊喜。

    沈清棠穿过卧房,走到外间,正想找到秦颐道谢。

    可出来没有看到秦颐的人。

    只看到了秦颐留下来的几样东西。

    一个精致的海棠花缠丝红木食盒,一张纸笺,纸笺上压着昨日秦颐拿走的紫檀木牌,最旁边是一套雨过天青色的丝绸外裳。

    沈清棠见到这几样东西,心头微微一暖,走上前来拿起了那串着紫檀木牌的南红珠链和纸笺,便看到纸笺上面写着的遒劲锋芒的几个字。

    ——有事外出,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