砥石城。

    清水宗治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地图,在上面所显示的地形上,天神山、北曾根、富田松山和三石城以一个三角形的形状排列着。互相之间,最远也不过是三石城到北曾根城的1个时辰而已。

    “羽柴秀吉如果坐镇在三石城,那可以根据我们的行动随时支援北曾根城和富田松山城。而天神山城虽然没有直接前往三石城的道路,但天神山城却是浦上家历代经营的城砦,就算没有援军,以我们的兵力,恐怕要拿下天神山城也得围上1个月。”宇喜多直家沉声说道。

    1个月的时间,天晓得整个包围网的局势会变成什么样,而且再过几天,小早川隆景的大军就会抵达备前,届时宇喜多直家和清水宗治自然不可能继续作为统军大将肆意行动了。

    对此,清水宗治只是静静的听着,对于备前,他自然比不上宇喜多直家了解。毕竟宇喜多直家可不单单只是备前的本地势力,更是昔日浦上家的重臣,备前国绝大部分的主要城砦,别说初步的了解,更有不少是宇喜多直家亲自修缮的。

    看到清水宗治没有出声,宇喜多直家继续分析着,“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天神山城自然是由浦上宗景亲自防守,而北曾根城乃是明石家的领地,肯定也是由明石景亲镇守。而富田松山城,如果在下的猜测没错,羽柴秀吉应该会派赤松义佑前往防守。”

    闻言,清水宗治冷笑道,“顺便消弱一下赤松家的实力吗?”这一招在任何时代任何领国,都已经属于被用烂了的招数。但不得不说,确实好用。

    至于赤松义佑会不会上当?嘛,这压根就不算是什么阴谋,而是正儿八百的明谋。赤松义佑、浦上宗景或者其他的播磨豪族族长们不可能看不透,但就算如此,他们会不同意吗?显然不会。

    因为如果他们不同意,羽柴秀吉就有更多的理由去处理他们,一旦如此的话,想要期望羽柴秀吉对他们手下留情,那真的把羽柴秀吉想得太美好了。

    而事实上,在这个时代生存的人们,尤其是那些背负着家族的族长们,可没有一个是心慈手软之辈。把羽柴秀吉换做是浦上宗景或者赤松义佑,他们也同样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样的选择。

    “如果按照在下的猜想,应该是这个样子。虽然赤松家经历了内乱之后已经非常虚弱,但其毕竟还是播磨守护,在播磨的影响力也非常的巨大。所以如果在下是羽柴秀吉的话,肯定会利用这次的机会消弱赤松家,甚至是……”宇喜多直家说到最后,比了一个斩首的手势。

    听到宇喜多直家的话,清水宗治不由得感到一丝阴冷的气息。这一刻,清水宗治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毛利元就会放弃三村家,甚至传出毛利元就非常看好宇喜多直家的传言。最少,刚才那一瞬间,清水宗治再次以为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那位继承了毛利元就之智的小早川隆景了。

    当然了,清水宗治并不是认为宇喜多直家的谋略已经能够和小早川隆景相提并论了。在他看来,其和小早川隆景最相像的地方,就是那种抓住机会就会将对方一口咬死的毒蛇性格。

    就好像之前的三村元亲一般,吉川元春都提议前往三村家亲自拜会三村元亲。而在清水宗治看来,只要三村元亲不傻,又怎么可能会继续和毛利家为敌呢?可惜,小早川隆景却提出了斩草除根的不同意见,而毛利元就,也倾向于这一点。

    于是乎,三村家灭了,只有几十名站在毛利家这边的分家、旁系活了下来。但就算如此,三村家除非能够出现一名极度出色的人杰,不然十数年内,其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鹤首城做一名安静的小豪族了。

    想了想,清水宗治沉声问道,“但织田家的兵力足足有3万人,我们这边的兵力却不到2万,如果再分兵,以织田家部队的战斗力,再加上踞城而守,恐怕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

    对于宇喜多直家的分析,他基本上表示了赞同,但清水宗治却不得不担心织田家的战斗力,毕竟,在兵力较少的情况下,单兵、群体战斗力又都比对方弱,再加上对方有城砦可守,怎么看,似乎都没有任何取胜的希望。

    闻言,宇喜多直家轻笑道,“清水大人多虑了,织田家的部队固然强悍,但那只限于羽柴秀吉从播磨带过来的1万人而已。剩下那2万人,却是浦上宗景从各个领地动员到的普通农兵而已。”

    “哦?!”清水宗治闻言,双眼顿时冒出了精光,这个情报可是非常的重要,因为此时的毛利家已经开始执行预备兵役了,虽然和原来织田家那种预备兵役比起来,似乎有些照猫画虎的嫌疑,但不管怎么说,也比那些普通的农兵要强上太多了。

    “如此的话,倒是可以试一试,不知道宇喜多大人您是否已经有了必胜之策呢?”清水宗治恭声问道,他的态度仿佛是完全以宇喜多直家为主,但不管按照资历还是地位,清水宗治都应该在宇喜多直家之上才对。

    不过这些对于清水宗治来说,根本都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能够在小早川隆景赶到之前立下大功,才是他希望的事情。在这场甚至比应仁之乱更加庞大的战争中,所有有志之士早就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在历史上为自己留下重重的一笔了。而且,这场战争如果能够胜利的话,清水宗治必定能够借此机会,一举进入毛利家的高层。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虽然看起来风光,但三村家那血淋淋的例子可就摆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