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两人见面,章应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梁仪倒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他打招呼。沈楷从楼上下来,他今天准备回家一趟,看到自己桌上那瓶玩笑般的“丹药”摇摇头,顺手扔进包里,打算找个地方扔掉。

    杨金西站在楼梯口,穿着运动装,有些微喘,微微笑着,唠家常一样问:“要出门?”

    “回家一趟。”沈楷礼貌回应。其实他已经接到了暗示,杨金西可能想和他进一步发展,出门约会之类的。

    他们俩是心照不宣地打算炒cp,余月的团队曾经明确找过他,他没理睬,他炒cp并不是为了人气,他是个老板又不是要改行当网红,他要的是扩大知名度,而不是虚假的热闹。杨金西就很合适,行业契合度高,可以互相合作频繁互动。但他也没回绝余月团队,情况总会有变化的一天。

    他一路开着车回到了祖宅,家里早就没落了,他只是茏城富二代里籍籍无名的路人甲,祖宅早就没了,上个世纪欧式的大别墅,爷爷说什么也不肯卖,一厢情愿地把它当做早就售出的豪宅的替代品。

    虽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由于他的父亲是入赘的,这骆驼分到他手里连蚂蚁肉都没了,于是他趁着家里还有点钱的时候出去创业,正好掏点资金出来。

    “啊啊啊……”打开门,一个面目呆滞的女人手舞足蹈地迎上来,好像认识他,但从他旁边擦肩而过,他抓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出去。后面保姆立刻追过来,拿着棒棒糖把女人哄走了。

    “二少爷回来了?”保姆对他讨好地笑了笑,心虚自己把女人看丢了,“琳夫人的情况好多了。”

    沈楷温文尔雅的样子垮了,这样子假如能好,爷爷也不至于随便找个男的入赘,又害怕这人反客为主给一笔钱叫人家滚蛋,于是他冷冷地说:“妈妈最近情况真的好多了吗?”

    说完他也不等保姆敷衍,冷哼了一声:“照顾好她。”又冷淡地说:“叫我名字就行了。”

    他心里想着要给妈妈换个保姆,他这辈子主要任务就是在爷爷去世之后接力给他精神出了问题的妈妈养老。他并不排斥亲妈,她在青春期时春游时跌落悬崖,保住命已经很不错了,行为举止异常也怪不到她头上,只能说现代医学也有局限。爹为女儿考虑想留个后养老,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舅舅对他不冷不热,但也没苦过他。不过现在他们暗地里要争家产,很难说关系和谐。

    保姆唯唯诺诺让沈楷厌烦。把自己的小三叫到家里照顾精神出问题的妹妹,监视自己的父亲,沈楷对这个舅舅的行为真的很无语。掩耳盗铃做到这个份上,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

    他随手把背包扔在客厅,客厅有监控,他也不担心,上楼去见爷爷去了。保姆立刻给沈舅舅发短信,沈琳在旁边哇哇哇地大叫,用没指甲的指头挠客厅里的真皮沙发。

    “安静一点。”保姆有点烦,侧身躲开她。

    被嫌弃的沈琳从沙发背上翻下去,压在沈楷的包上,她摸到拉链,开心地上下滑了几下,然后把包打开一个口,拎着包颠了几下,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了。里面有沈楷特地给她买的茏城传统点心,她扒拉了塑料袋半天,没多打开,于是拿起旁边的白色小瓶,拔了塞子往嘴里到。沈楷和沈爷爷一起下楼,就看到她这幅景象。

    “别!”沈楷大喊。这玩意忘记扔了。

    然后沈琳两眼一瞪,晕过去了,躺在沙发上。保姆刚回过神来不知所措。

    “你怎么做事的?你刚才在干嘛?”沈楷冲下来查看沈琳的情况,质问保姆。

    “她吃了什么?”沈爷爷顾不得问责,赶紧问孙子。

    沈楷根本说不清楚。他拿出手机发现也没有梁仪电话。就在这时,躺在沙发上的人悠悠睁开眼,她眼中满是迷茫和疲惫,眼皮似乎千斤重,强行睁开后在沈老爷子身上打量了半天,轻轻地试探地叫了一声:“爸?”

    沈老爷子如遭雷击,女儿居然说话了!自从那次出游跌落山崖,她就只能无意义地乱叫,整个人像疯子一样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