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杜进骑着马跑了过來,见卫翰已然自尽身亡,不由长叹一声道:“卫老将军为人忠厚,素怀忠义,实在是难得的将才,可惜呀,可惜!”

    唏嘘了很久,他又吩咐部下道:“天亮之后,把卫老将军和李隰的尸体送到酒泉城,想必节下也会下令,好好安葬两位将军吧!”说完,骑着马走了。

    战场上已经基本沒有悬念了,除了沮渠罗仇和秃发思复鞬这次宿命般的对决。

    吕光早已得到了消息,因此在段业的建议下,派人持了令牌來让秃发思复鞬放他一马,但巧的是,接受命令的人,是段业的心腹段平。

    段平自然一切唯段业马首是瞻,吕光是大都督,事情多得很,不会亲自交待段平应该怎么说,只是让他让秃发思复鞬卖他一个面子,不要搞得太过,但是段业心里却有了嘀咕。

    如今的形势,当然不能让沮渠罗仇就这样被秃发部趁乱给包了饺子,毕竟混乱的凉州更符合段业的利益,而且沮渠罗仇一旦死了,卢水胡和秃发部就是不死不休之局,在当下的形势下如果要报仇,几乎只能更坚定地站在梁熙一边。虽然此战之后,梁熙几乎肯定无法保住凉州,但是依然有必要尽可能多的争取力量,如果把沮渠罗仇给干掉了,沮渠蒙逊和沮渠男成兄弟哪怕是头脑清醒,也会因为抵挡不住强大的压力,而被迫选择与吕军死磕。

    段平是聪明人,段业只需要稍微暗示一下,段平就心领神会的去了。

    政治上永远是互相利用的。虽然秃发思复鞬这一次帮了段业的大忙,但是段业却沒什么愧疚的,毕竟,这一切开始不在计划里。

    秃发思复鞬的人已经和卢水胡部的人短兵相接了,由于沮渠罗仇急于突围,思前想后,还是不敢回头和秃发部的精锐死战,那样一旦被拖住可就走不了了,可是一直被人在屁股后面死追也不行,这样打下去士气尽丧人困马乏,也是跑不掉的,想來想去,沮渠罗仇当机立断,亲自率少数精锐断后,而让大队先走。

    “秃发思复鞬,受死吧!”突然调转马头的沮渠罗仇板门刀,带着百余亲兵,高呼着杀了过來,秃发思复鞬大喜,正愁你们不回來呢?如今打量了下人数,一看不多,当即放下心來,大笑道:“儿郎们,跟我冲上去!”

    就在这时候,后方传來一阵尖锐的鸣笛声,段平率领数十骑高速奔來,同时还有亲兵高举红色传令旗,由于之前,秃发思复鞬已经派人向吕光表示了输诚之意,因此吕光派人传令从道理上也说得过去。

    “首领,我们……”一名大胡子亲卫大声说道。

    “不急,看看节下是什么意思!”秃发思复鞬派人冲上去拦截回身的卢水胡骑兵,自己则策马等着段平。

    好在距离不远,段平很赶到,也來不及行礼和寒暄,段平大声道:“大首领,节下有命,穷寇追之,恐有伤亡,不到万不得已,不必赶尽杀绝!”

    这个话其中就大有商榷了,什么怕你们穷寇追了有伤亡,什么万不得已,都是主观性很强,解释空间很大的话,秃发思复鞬是聪明人,自然一点就通,吕光的意思大概是不太支持将沮渠罗仇部赶尽杀绝,但是语气这么缓,其中也就有空间了,当即道:“秃发思复鞬奉命!”

    “速前进……”那大胡子亲兵得到了暗示,兴高采烈的大声喊道。

    而段平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并沒有说什么?

    牛角号声冲破巨大的轰鸣,一声接一声地传了下去,部队奔驰的速度突然加,战马的呼哧呼哧声清晰可闻。

    就在这个时候,仿佛是因为战场上死人太多,杀孽太重,冤魂们正在朝天哭诉,因此刮起了大风,大胡子赶忙提醒秃发思复鞬:“大首领,风太大,会影响上箭!”

    沒想到秃发思复鞬疯狂的大笑起來:“不射了,杀啊!”

    双方相距两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