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坞堡内,万岁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欢呼着张天锡的归来!在绝望,恐惧,忧虑了甚久后,他们终于等回了自己的领袖。

    历经10年磨难,10年来几乎日夜都睡不好觉的张天锡,在历经千辛万苦,路上跑死十几匹马,担惊受怕闯过了多个部族的游牧区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故土,回到了那熟悉的地方,可是最重要的,是张天锡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如今的他,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富有亲和力,但同时也多了许多威仪,虽然不能和过去还做凉王时那样出入前呼后拥,也没有了当初的各种排场,可是现在的张天锡,朝那一站,就给人无形的压力。10年来虽然在苻坚面前不得不卑躬屈膝,可是张天锡的内心从未屈服过,他不能忘记先祖张轨,父亲张骏,哥哥张重华的丰功伟绩,不能忘记当初凉州的繁华,不能忘记昔日凉州铁骑的威猛,更不能忘记当时自己在秦军兵临城下时被迫献城投降的屈辱!

    苻坚其实待他不错,让他当了有实权的尚书,封了他归义侯的爵位,如果自己老实,下半辈子本可以衣食无忧,照样做个富贵闲人,可以沉迷下酒色,就像自己当初还是凉州统治者时候做的那样。

    可是,苻坚越是对张天锡亲近,张天锡就越觉得屈辱,在他看来,那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怜悯,归义侯是什么意思?你归附了我,这是义!张天锡家族可是汉人,世代镇守凉州,熟读诗书,他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屈辱?可是没有办法,为了老婆孩子,更因为当时的秦国如日中天,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忍!

    虽然由于苻坚的政策,秦国上下对于他,对于慕容家的那几位,对于所有战败国的君主大臣,都保有相当尊重,可是氐人看他们的眼神,还是充满了不屑。平素自己还是要夹紧尾巴做人,终日里说小话讨好他们,免得他们进了谗言害了自己。

    张天锡苦苦忍了10年,从三十五岁得盛年忍到了四十五岁的中年,可是虽然才四十五岁,张天锡的头发就已经斑白,如今回到凉州更是须发皆白,看起来就像七老八十一样,但精神却更矍铄了!

    如今,上天终于给了我一个机会,来拿回我失去的一切!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我不惜一切也要拿回凉州,拿回我祖先的荣耀!

    张天锡回来了,这只军队的统帅权理所当然的回到了他手上,握着当年的印信,看着几个比自己还老,本来已经隐居但是如今重新出山的老臣,张天锡仿佛觉得浑身都是力量!

    没什么可质疑的,张天锡很快自封凉州公,都督中外军事,宣布在“静养”十年后恢复对凉州地区的统治,并且传檄凉州各郡,要他们对自己效忠。

    短短几天发生在阳坞的这一切震惊了整个凉州,各方势力都感到惊讶,因为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张天锡居然在这个时刻回来了。

    所有人,自然包括段业。

    段业的情报组织已经初步形成了规模,如今在凉州各郡都有了人手,而且胡凯也兑现了承诺,把丐帮的人也带了过来,天下不论乱成啥样子,乞丐总是有的,他们本来就是城市里消息最灵通的人,自然比起一般人先知道张天锡的事情。而透过快马,很快就把资料送到了段业面前。

    如今酒泉军已经完掌握在段业手上,段平刘国张猛等人都站稳了脚跟,军中上下士气高涨,虽然由于实战经验不足,尚不能和吕光其他所部,尤其是最精锐的青骑相提并论,但是在河西也算一支不小的力量了。

    而且由于固延海子一战,酒泉军损失不小,经过吕光批准,特许段业在张掖招兵,这可是个扩充自己实力的大好机会,因此段业毫不客气的接受,并且风风火火的干了起来。

    张掖城里,段业也分到了一座宅子,如今后堂被段业改造成了机要室,因为自己的军队被特许在张掖城驻防,为了方便起见,酒泉军的会议经常就在这里举行。

    正在和段平等人讨论招兵的章程时,是张猛带着阳坞方面的密信过来,而段业看上面火漆处有三朵梅花,说明事情紧急,因此也就不必大家,当场把信拆开。

    一目十行的看完后,段业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将军,怎么了?”这些人里面,以段平的身份最高,跟段业最早,也最受信任,因此看段业沉默不语,食指轻轻在桌子上叩着,还是段平先出言相问。

    “喔。”段业回过神来,有些凝重的说道:“这下子可出大事了,张天锡居然回来了,如今已经进到了张大豫军中。你们都看看吧。““什么?”这几乎是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出来,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啦。

    张天锡毕竟是之前凉州的统治者,苻坚再大方,多少也是对这样的人要防范,如今他居然跑回来了,说明了什么?是不是中原已经糜烂到不可收拾了?会给凉州带来多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