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那年他母亲突然得了重病,她是洛桑国际芭蕾舞比赛的冠军,早年忙于练舞,无暇顾及身体,这次一查就是晚期。张树放弃了那部电影,守在母亲身边陪她治疗。直到去年,母亲去世,他才回国开始筹备自己的第一部戏。

    “用不着。”谢时屿完全不近人情。

    张树也不在意。

    这圈子里浮浮沉沉,谁跟谁不是称兄道弟,但真雪中送炭的寥寥无几。他不缺团队不差经费,唯一缺的就是合适的演员,也就谢时屿对他有这份信任,虽然……带了点儿附加条件。

    张树挺好奇,拿胳膊肘撞他。

    “我还没顾得上问你,你跟江阮不是不熟么?干嘛非要找他……”张树想起他那不足为外人道的性向,开玩笑说,“该不会你俩有一段吧?你可别坑我。”

    他话音刚落,碰上道具组的人远远走过来,要搭电梯,有个女生手里还拿着花,是白天拍定妆照没用完的玫瑰。

    谢时屿和张树暂时不走,给他们让了条路。

    “弄那么多花,拍一次都浪费了,经费烧得慌?”等电梯门关上,谢时屿不咸不淡地说。

    张树醉醺醺的,也没反应过来他这话多离谱,但听出了找茬的气息,本能怼回去:“诶,讲点道理,你楼上住的套房,一晚上够我给全剧组买一年的花,每天不重样。”

    谢时屿当没听见。

    那个道具组的女生不小心掉了一枝花在地上,谢时屿俯身捡起来,花瓣摸起来还是柔软湿润的,单薄的一枝,又艳丽又冷清,他冷不丁想起白天在走廊意外撞见的那张脸。

    谢时屿是高二转的学。

    他被迫转去市里升学率第一的重点高中,还被塞进了重点班,在这所学风浓厚端正的老校,浑身上下都透着格格不入。

    班上倒是没有人找他麻烦,顶多是好奇。

    他飞快地堕落,课上补觉,作业一字不写,第一次小测,连平常几乎满分的英语都只考了十几分,那些选项都是闭着眼乱蒙。老师们都知道他压根不是来学习的,没法管,也管不住他,反正他的成绩并不计入班级平均分。

    班主任头疼得不行,就这样的学生,学习一塌糊涂,偏偏长得够好,放在班里就是个大麻烦。

    但没办法,还是每天象征性的找人去收一下他的作业。

    “你的卷子呢?”江阮抱着一摞很厚的化学练习册,停在谢时屿旁边,垂下眼看他。

    谢时屿刚接完家里的电话,憋了满腔怒火,漂亮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叩几下,抬头朝江阮笑,笑得不太正经,说出来的话更欠打,“你帮我写啊,好学生。你写了我就交。”

    江阮抿着唇扫了他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