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好眼力,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衣裳了。”老板夸夸其谈,就差目射金光了,指了指江景昀,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公子仙人之姿,何必妄自菲薄呢。老夫开店几十年,还是头一次遇上二位这般丰神俊朗,清新脱俗之人呢。”

    “就是就是!”谢谙帮衬道,放下胳膊上搭着的其他衣裳,慢条斯理地钟意的长衫递给老板,指了指袖口上的褶皱,笑道,“就这件了,劳烦老板给熨一下吧。”

    碍于江景昀不肯配合试衣裳,谢谙无奈,只能贴在老板耳边轻声交代着尺寸,让他适当修改一下。

    “好嘞!”老板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了,徒留一脸的褶子跟被石子投入的湖面,涟漪一圈又一圈。

    二人你一唱我一和的,根本就没给江景昀开口的机会。

    这身衣裳足足一百两,谢谙却是眼皮都不眨一下就这么付了钱,为了防止江景昀偷偷把衣裳拿回去,一路上都是自己抱着,那小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怀里藏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呢。

    江景昀目光幽幽,一言不发地走在谢谙身侧,不时用余光打量着他,见他嘴边噙着浅浅的笑容,眸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与期待,原先绷紧的神色渐渐缓和些许,唇边溢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

    待二人回了客栈,谢谙掂量着过了半个时辰衣裳就不能退了,这才放心地把衣裳递给江景昀,眉眼轻弯:“吶,二哥哥,送你啦。”

    江景昀对上谢谙明亮的眸子,又看了眼被他一路护着的衣裳,心头原先弥漫的苦涩须臾间注入一阵甘甜的清泉,让人欲罢不能。

    江景昀克制住几次想要抬起的手,冷漠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睫簌簌,双唇翕动,正想说话,忽觉手心一暖,却是谢谙直接拉着他的手接过了。

    “二哥哥,都给你买啦,你不要的话我可是会伤心的。”谢谙故作伤心道,“这可是人家第一次送你生辰礼物,你就忍心拒绝我的好意?”

    “不是的。”江景昀突然出声,看了眼谢谙,认真地重复道,“不是的。”

    “既然不是那就收下吧!”谢谙并未过多理解江景昀话里的意思,只当他愿意收下,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江景昀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什么。低垂的眼帘在眼睑投下两窝浅浅的阴翳,将那些止于唇舌的言语悄无声息给藏匿其中。

    玉轮高悬,薄云逐风轻拂,三两清辉相约游戏人间,终究被人间的光怪陆离给迷了眼,随之各奔东西,却又不甘心地落下斑驳光影。

    躲在草丛里的虫豸窃得清辉后得意地站在石头上唱着歌,不料却是惹来枝头乘凉的雀儿一阵怒骂,直直透过窗纱钻进屋内。

    屋主人正在案前奋笔疾书,豆大的光晕温柔地描绘着他那俊美的轮廓,调皮地在他那紧蹙的眉头上都留着。

    “小心竿。”谢谙再一次收笔,咬住笔头,苦恼地看着小心竿,“玉露的‘露’字怎么写来着?”

    被谢谙给遗忘在燕山的小心竿好不容易凭一己之力回到了林府,又把与自己一样被主人遗忘的哈哈给带了回来,都还没来得及哭诉一下自己的惨状就被拉来当教书先生,登时觉得自己的是那地里的小白菜,郁闷不已。

    “问你呢,怎么不说话?”见小心竿不回答,谢谙用膝盖碰了碰它脑袋,“我还急着待会去厨房做玉露杨梅糕呢!”

    “大宝贝,你把崽崽捏起来的时候也没教崽崽认过字啊。”小心竿转过头,黑黢黢的眼睛里竟然奇异的带着几分哀怨,“再说了,崽崽的脑袋被哈哈咬破了,你没看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