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砚去往大陆极东之处寻找破除羽泱结界的方法,却无功而返,途径居明山一间小小的茶棚时听见此处有人谈论道:“你们听说霍家十二阁的事了吗?”

    “怎地没听说过?这才过了一天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的,我瞧那千鸣上宗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两百年前他们可是把门内所有修炼荧惑诀的弟子皆屠杀了个干净。”

    “我瞧着这事不简单,听说那席家小少爷席铭也一同进入了禁塔,为何那席小少爷没事?”

    “是啊,我也觉得这事蹊跷,千鸣上宗说是少年人无意误入禁塔,可谁都知道那禁塔是这么容易就能进去的?”

    众人正在唏嘘,便见隔壁桌那月白衣袍的年轻修士突然走了过来,客客气气地揖了一礼,问道:“诸位可否将这十二阁之事详细说与在下听听。”

    众人热情请他入座,一年长的老者首先开口问:“千鸣上宗小友可知晓?”

    “知晓。”沈执砚答道,“穹渺大陆第一宗门,听闻宗内闭关长老皆是渡劫期修为。”

    “事情的起因要从两百年前说起,千鸣上宗的荧惑心诀之前是所有内门弟子皆可修习的,偶有一天月圆之夜千鸣宗主窥得天机,说是会有一个修炼荧惑诀的人将他斩杀,第二日千鸣宗内所有修习荧惑诀的内门弟子皆被悄悄屠杀在门内,尸首也被一把火烧了去。”

    一人插话问道:“那千鸣宗主做这种事,宗门长老们是怎么想的?”

    “关于长老们的态度,外界人士不得知,但据说并未有人阻止他。之后,千鸣宗主想要将刻有荧惑诀的玉简销毁,却被宗内长老反对,不得已便将荧惑诀封至禁塔最高层,其上刻有烙印,若是有谁动了玉简便会被烙下印记。”

    听闻此,沈执砚不由得蹙紧了眉头,道:“这与十二阁有何干系?”

    “就在昨日,千鸣宗来了大群修士包围了朝瑶山,说那霍十二阁的小阁主偷了荧惑诀,小阁主抵死不认,千鸣宗主牵动烙印,便见那小阁主腕上血痂流血不止,确实是动了荧惑诀被烙下的痕迹不假。”

    “千鸣宗主当场便说要十二阁将小阁主交出来,那霍继是什么人,他能答应?千鸣宗从昨晚便围攻朝瑶山,久攻不下,便又请来宗内三长老坐阵,那三长老修为高深,传闻是早已该去缥缈仙岛的人,只是为了什么事情耽搁了。”

    一年轻小修士接道:“昨日我刚在榻上睡下,便见隔壁朝瑶山起了好大的火,烧红了半边天,十二阁这次或许是真的栽在……”

    话没说完,便见这月白衣袍的修士猛地站起来,脸色阴沉,一把抓起桌上的长剑,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匆匆离去。

    年轻小修士挠了挠后脑勺,呐呐道:“怎地我一开口这人就走了?”

    沈执砚赶到朝瑶山时,便见山火将周围树木皆烧成了焦土,十二阁内皆是坍塌的楼阁与横陈的尸体,晨风裹挟着灰黑色的烟尘,鲜血的腥甜,糜烂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殿门前,银蓝□□将面对面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当胸刺穿钉在十二阁的楼柱上,潺潺的血顺着白玉石柱往下流,汇满了阶上的纹路。

    那正对门前的妇人将头歪靠着,珠钗碎裂发髻散乱,瞳孔极力瞪大死死盯着某处,虽气息已尽但眼底皆是未消的疯狂恨意,犹如索命厉鬼一般死不瞑目。

    沈执砚站在血泊之中猛地攥紧了拳头。

    他上次来十二阁时,这眉目温柔笑容飒爽的霍夫人还拉着他问道:“你与嘉嘉是吵架了吗?我瞧着你挺顺眼的,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