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夏京就再也没有叫过周仪一声“老师”,平日客气些便以“周大人”相称,气性上来了,直接称“周仪”、“周仲常”,甚至“周老匹夫”也是有的。

    就是尚且年幼的阿窈,初时还念叨着大哥哥怎么不来家里玩了,后来渐渐知道夏京做的那些恶事,虽没有放弃练习拳脚功夫,对夏京却变得十分不喜,后来偶尔见到,也不再叫他“大哥哥”,反而一口一个“大坏蛋”,颇有种矫枉过正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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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科九日,对考生的身体是一种不小的负担,考官虽也辛苦,但衣食无忧,累了还能轮换着在榻上歇会儿,比考生舒服多了。

    这么多日下来,几位考官包括周仪,状态都还不错,唯有夏京,不知怎么回事,关在贡院这些日子状态竟一日不如一日,每日饭食也用得很少,屋里唯一的那张榻有一半时间都被他占用了。

    可是恩科一旦开考,贡院就禁止出入,哪怕他是主考官也不能例外。

    等到第九日,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十分疲累,跟那些专心作答九日的考生相比也不遑多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是考生之一呢。

    早晨用早膳的时候,才吃没几口就全部吐了出来,而后索性也不吃了,就这么苍白着一张脸病歪歪地回榻上歪着,把一同用膳的考官们吓了一跳。

    在场其他考官都是下属,谁也不敢冒犯夏京,周仪只能本着同僚兼长者的心态去关心他一下,走进里间,却见他捂着肚腹缩在榻上,没了往日咄咄逼人的气势,模样好不可怜。

    周仪轻轻一叹,蹲下身来,用手背探探他额头,再用自己额头的温度对比一下,果然有些发烫。

    这时候夏京察觉到身边的动静,睁开眼来,见来人是周仪,心头便莫名涌起一股子委屈,他勉强扯扯唇角,声音有些哑,低低地道:“夏某如今倒在考场上,这下子你可高兴了!”

    周仪又是一叹,知他身体不适,便不与他计较,只沉声道:“人都这样了还逞什么能,你有些发烧,”迟疑片刻,目光下移,又问,“可是肚子也不舒服?”

    夏京沉默一会儿,才点点头,“嗯”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许是这几日吃坏了肚子。”周仪琢磨着他近年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将养得愈发娇贵了,吃不惯贡院里的饭菜也是有的。

    这么想着,便轻轻道一声“得罪了”,而后手掌朝他肚腹处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