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笑着对陆棠招了招手,说着很是温和的话。

    陆棠没听明白,想笑又扯不动嘴角,她不太习惯旁人对她过于直白的注视,除了男人,桌上的人都在看着她,她很不适应,僵着身子坐到了老妇身旁。

    男人端起碗筷吃饭,看着陆棠的其余人纷纷端起碗筷,陆棠松了口气,夹了一筷子米饭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着,有点硬,清甜有嚼劲,还挺好吃。

    耳旁响起老妇温和的声音,像是在喊她,一个很软糯的小名,许是这地方的俗称。

    陆棠抬头看向老妇,老妇对着桌上的菜指了指,细声细气的说着什么。

    大概是要她夹菜吃的话,陆棠只听懂了吃菜两个字,她点点头,抿着嘴露出个浅浅的笑,老妇真的是个很和善的人,说话柔腔软调很像她的奶奶,她奶奶很喜欢絮絮叨叨,说她衣服穿太薄说她鞋子不够厚说她应该戴手套穿罩衣说她吃饭娇糖果吃太多……方言夹着普通话,小时候的她,似懂非懂,却很是喜欢追着她碎碎念的老人。

    她不记得了,但爸妈记得,常说老人刚过世那会儿,碰着双休她总闹着要回乡下,带她回去看着空荡荡的老房子,她会屋里屋外的找,找不到就会哭,后来爸妈就不带她回去了,双休会带她出去玩,渐渐的,她也就忘了要回乡下,再长大些,记忆里慈祥的老人愈发模糊,偶尔想起点零星碎片,愣愣神,也就仅此而已。

    陆棠眼眶微红,努力的掩下内心的酸涩,伸了一筷子青菜,低着头认真吃饭。

    她想回家,想爸妈,想弟弟,也想过世多年的奶奶。

    她不见了家里该有多着急。

    陆棠神情蔫蔫,一碗饭没吃完就搁了碗筷,男人见状,起身拿走她吃过的碗筷,一口就将剩饭扒了个干净。

    老妇收拾着碗筷,小姑娘在一旁帮着忙,少妇在给孩子喂着饭,男人拎着一只肥兔子出了院,男子提着木桶和刀紧随其后,少年嚷嚷着也跟着去了。陆棠坐在木凳上,有些不知所措,她想回屋,又觉得不太妥当,进灶屋搭把手迈不过内心的坎。

    她呆呆的坐着,看着天色一点点变暗。

    男人男子少年从小河边归来,男人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桶给了旁边的男子,大步朝着她走去。

    陆棠有点紧张,绞着双手颇为不安,目光警惕的看着越走越近的男人。

    许是看出她的抗拒排斥,男人站在三步远的地方,对着她说了句什么,怕她听不懂,又朝着屋里指了指。

    不知道为什么,陆棠突然心生窘态,神态透着难掩的不自然,她低着头起身默默的朝着屋子走。

    进了屋刚坐下没多久,男人端了一盆水进来,盆边搭着一块纯白的布巾,盆与布巾皆是新物,男人没说话,指了指她的脚,转身出了屋,随手将房门合紧。

    屋里很暗,只有透过窗户的一点微弱天光,灰暗冷清,陆棠适应了下,倒也能看清屋子四周。飞快的脱了裤子洗了个屁-股,没内裤可换也就只能挨着,脱了鞋袜泡泡脚,水温微烫,泡着很舒服。

    泡了一会,陆棠将双脚踩在盆边自然晾干,布巾不能用,是她用来擦屁-股的。

    泡在水里微烫的双脚,在盆边踩了一会,很快就透心凉,许是靠着大山的原因,夜里很是寒冷,陆棠抬起两只脚,啪啪啪的拍着,拍掉脚底的水,能干的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