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飞飞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天天!你还在说什么呀!你的角色就要被抢走了啊!”

    “他们工作室真不要脸!”庞飞飞的眼妆都哭花了,两个细细的高挑眉一跳一跳地:“导演都还没给个准话呢,他们自己到先炒作起来了,真当是由他洛伽诚挑啊!他还没成真顶流呢,就这么狂上了!我呸呸呸!”

    “明明你才是最合适的那一个,天天!那天在片场,你突然跳上卡车顶上的时候,就连我都差点分不清你到底是陈天还是……”

    看来庞飞飞还不知道公司被收购的事儿呢,陈天然想,他眼看着庞飞飞又要进入连珠炮模式了,这才开口打断了他:“小胖啊,我演不演这个角色,对你真有那么重要么?”

    这一下把庞飞飞问懵了,于是他抬头去看陈天然的眼睛,陈天然也看回了他。那一瞬间,他们都在彼此的瞳仁里看见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天天,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变化这么大。”庞飞飞的声音突然低了:“我知道的,就像我一样,我在最难过的时候,就想着干脆变成另外一个人算了!”

    说着说着庞飞飞脸色又变了,这次是真正说到了他的伤心处,他幼师毕业的,从小爱唱歌,当年带着一腔音乐梦北漂,在酒吧驻唱三个月,稀里糊涂签了个公司。本以为是事业的开端,哪知道签约那天就成了雪藏的开始。

    几次试水不成之后,他便丧失所有商演的机会,到了第五年的头上,庞飞飞不得已便转做了经纪人,结果就碰上了比他更倒霉的陈天然。

    庞飞飞扮女装直播开始是因为公司合同限制不允许他自行商演,后来发现在直播间里确实没人能认出他,就慢慢变成了抒发压力的一个途径。

    换个装扮就可以假装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做什么人都比做自己轻松多了,于是他也用这种思维代入了陈天然,用来解释他最近突然性情大变的原因。

    听到这儿陈天然嘴角又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好了,我当怎么着了呢!”眼看庞飞飞长篇大论的追忆又要开始了,陈天然赶紧打断了他:“既然你这么在意的话,那我就再去演一次好了,看你哭那样儿,多大点事儿。”

    陈天然脱口而出。

    “天天?”庞飞飞被他说的愣住:“你为什么说再?”

    “再……我是说,你啊,你再哭可就不好看了。”陈天然的眼神柔和下来,他对庞飞飞说:“我其实能演好的,就算是我答应你吧,你相不相信?”

    陈天然身上突然有一种镇定自若的气场散发出来,庞飞飞的眼泪不由得止住了。

    他以前从来没在陈天然身上看到过像现在的这种眼神。那种用极轻松的语调,做极郑重承诺的眼神,让人看了一眼,突然就放下心来。

    “你直播时间要到了。”陈天然说:“快擦擦眼泪,把妆补好,别让你的粉丝等太久了。”说着递给庞飞飞一张抽纸。

    庞飞飞接过的时候,陈天然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对着庞飞飞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那就再陪他演完好了,不过一出戏。”

    家里的小野猫们默默一个个进来,围成一圈,都蹲到了他们两个身边,看庞飞飞轻点峨眉,补画完了整妆。

    摄像头打开,庞飞飞微微合目,美颜镜头下的他面若好女,美目流转,多情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