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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是露天茶会,高三郎忙遣来三个书僮,唤作载寝,载衣,载弄,着他们依次抬来茶床、笔床、琴床并食床,好让榛练将四友(笔墨纸砚)平铺妥当。左面红袖忙把墨磨,右边添香则取鸡舌香(丁香味的大唐牌口香糖)与一旁倚石而坐的郎君们逐个奉上。

    我不禁腹诽,添香是不是她的通房?

    言归正传,这块坐霞亭落在地势较为凸起的山坡上,与泉眼毗邻。涓涓细流呈凹字状将亭子纳入,故而亭子有一半是靠着泉边的,不仅方便茶会进行时的馔盘投放,也利于漂移回收及再投放。

    因着范围不大,隔着岸说话辨人都不费事。苦力担当的载寝,载衣和载弄将参与茶会的婢子们召齐,并教她们依着不同的差事列队,总共三组。

    我对着众人朗声道:“以红绿蓝三色号牌确定先后次序,红色号牌高举时,负责看茶的红衣婢子邀郎君们齐齐入坐。以此类推,绿衣婢子们将茶汤托于馔盘,以便随波逐流。蓝衣婢子仍是将茶点托于馔盘,但务必飘至对岸。”

    依着上面的规则,我又重复了两次方毕。三个载嫌我啰嗦,我正色道:“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因着亭子是檀木所盖,远远望去犹如黛墨,故而又名聚墨泉,正好重了文子墨的名讳。只见他会神地欣赏倚靠着的石头,以手触摸,若有所思。高三郎凑近,舌灿道:“吾家阿爷当初外放任职时,借着装束假和程假,将天南海北都痛快游玩了一番。途经杭州莲花峰一带,临了只捎上这天竺石,统共不过五块,其中一块在这别院竣工时被送了过来。你若是喜欢,我送你一块可好?”

    文子墨欣然应允:“那就谢过了!”

    一旁的杨阿兄口齿噙香,戏谑道:“今日大家作诗一首,以供隽刻,岂不美谈?”

    常少春忙道:“阿兄也忒矫揉造作了!”

    华琛钰也附和道:“此石质地清逸玲珑,若是穿凿了,倒是十分不值。”

    子墨喃喃道:“三郎,汝于天然二字倒不辜负了。”

    吾家郎君终于开口了,“子墨不若择日还席,了三郎这天然意趣。”

    文子墨温言道:“此举甚好!”

    看着他与我家郎君确认过的眼神,我再次成为某茶会代言人。也是这某茶会,让我落下到唐朝的第一滴泪,此是后话。

    这会儿已过未时(北京时间13点至15点),太阳西斜,午后阳光正好消弭茶性之寒,品饮起来更觉情思爽朗满天地。

    郎君这边的地势较为偏下,茶床如同现代榻榻米,摆放上也不过与周遭立着的草儿一般高,真真席地而坐了。

    对岸这边,亦备下一方茶床,供我们优雅地煎茶,好让郎君们愉悦地欣赏茶艺。仍是苒春阿姐作烹,我帮着碾茶罗末,并斟酌调料。

    坐观我徐徐拂碾茶饼的风流体态,虽是瘦弱的身板,但却很笔挺。对比一众的白胖可爱,郎君们不禁感叹,不是胖才好看!

    三沸过,茶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