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话里话外的血统二字,教悉达多委实受用,见夯及多那副恶不死的形容,作势道:“我自己喝吧,王子且去浆洗,才吐了这么些个,定要填补一二。岛上有才结了的芦瓜,和前年晒好的黑条,就着粥吃,清爽落胃。”

    曲意奉和留胥柏最烦食这些个,吃吐了都。

    俩人又因才刚的说嘴,细想王子并没不悦,以为得了他的意,越发同王子讨好道:“王子金尊玉贵的,自然带了好的吃食,伯央何苦教他连带吃都不畅快!”

    悉达多并不与他俩置喙,朝夯及多笑道:“王子吃惯了珍馐,这些虽不值什么,胜在我亲手种的,很费了些心思在里头,千万别弃嫌。”

    复又看了看里里外外一地的民人和奴人,跟着说道:“不嫌岛上霉烂,就一道儿用些再回吧,也是进岛一趟。”他复又朝玛丝罗说道:“有劳伯勒,交由你去料理。”

    民人:你看看,多有甘蓓后勒当年的风范啊,怜贫惜老。”

    奴人:“自己的病都成了势,还想着与众分粥同乐的!”

    民人:“才刚那俩真真恶奴欺主,也不撒泡尿照照,配进来不配?”

    奴人:“没见一前一后的,可着我们的坏话说,什么我们议论甘家,瞧不起王子的血统。”

    民人:“得了呦,王子的大折不也是洗**,一家子奴娶奴的,血统就是不高嘛,有什么可歪派的!”

    奴人:“可不,人伯央好心种些瓜儿果儿菜的,吃不吃是人王子的意思,与他俩奴隶何干,满嘴里说的什么话,拖出去打死也不冤!”

    民人:“正是,亏得人伯央心大,并不计较,但这木记的火花也不算利害,竟由得这些奴隶越过他们逞口舌。”

    奴人:“到底年轻,看事都不真切!”

    民人:“怎么?”

    奴人:“人伯央要自己种菜?还要费了心思才能种上?王子自带了好的吃食,敢情一早知道没得口吃,这不明摆着伯央岛上过活艰难,需要自个儿支撑才能求顿温饱?”

    民人:“得,晓明白了,太后勒、后勒和王央一家苛待伯央,才连带奴隶都不尊重,真是下贝戋出身,小器不能容人,还要充大方,博个贤良的名!”

    奴人:“隐秘些,别叫听清了,又是一场是非!”

    鸡心岛四面环海,这头喊话,那头也些微听得见,还没有淡水,全靠岛外供给。初初来的时候,眉书言借口风向不利,不宜出海,淡水有限,还要匀出许多作为伯央日常煎药之用,真渴的慌大可以拿椰青排解。戴胜等并不吃他那套,他们可是混迹李唐的,又在百草老妪手下经历过,晓得那玩意虽好,喝多了却也动热,顶利害的是,人尝食甜最易罹患消渴之症。好在岛上药草充足,每每遭逢搪塞推诿苛待时,轻易治些花草茶相抵,同悉达多商议几番,鼓捣出木炭净水的法子,不至于看他们脸色又没得补给。也亏了玛丝罗的两条赔送的大船,不然这些民人和奴人是断断来不了,也不肯来的!315

    玛丝罗承了悉达多的指派,兀自侍弄饭食。她见翠羽长得高大丰壮,便让她和长川去摘些椰子,嘱咐他们把口开了倒出椰青作果茶使用。鹃玫在木记时便擅长大锅饭的供应,伶俐地应下主食得预备,利索地摘了黄姜,现挖出地豆,就着晒过的米齐齐烤制。

    艳斐则是将此番赔送的魔芋皮细细切成臊子,混上各色干果子一并炒炒,末了,拿兑过水的椒油莼齑酱一拌,管保喷香。声漫想着奴人许多,食量大些也是有的,又赶着酪了多多的白饼,实在吃不完亦可放上几日,慢慢吃用。

    八色和秀伞惯会闭气,下海捞了许多新鲜的花蛤、扇贝和海参,连带螃蟹,并两尾鲫鱼。顺道割了许多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