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靠在榻上刚要睡着,院里就响起了很大的声音“贾迎春,你给我出来!你凭什么蠲了我的银子?!”

    迎春睁开眼睛,从榻子上起了身“司竹,是谁在院子里叫骂呢?”

    司竹也不知道是谁,她刚要挑帘子出去,有人从门外冲进来,迎春一看,进来的人正是怒气冲冲的孙惠莹。

    “二妹妹怎么了?”

    孙惠莹指着迎春就嚷了起来“贾迎春,你装什么好人!为什么我的水粉银子被你蠲了,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没想到你会借着这个机会报复我,是不是?你好恶毒啊!”

    迎春见孙惠莹问得是水粉银子,站起身笑了笑“二妹妹,此事并非是我蠲的,是母亲要蠲的。”

    “母亲?”孙惠莹先是一愣,略一思索,冷冷的笑起来,“你倒长了本事了,居然连母亲也说动了,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你这些狐媚子的手段倒不只是向男人使的啊,连老人你也使上了。”

    “住口!”迎春觉得孙惠莹越来越过分,张嘴就喝住了孙惠莹。

    孙惠莹没想到迎春也敢对她吼,她算个什么东西,是一直被自己鄙视又不知礼教的庶女罢了。孙惠莹望着丝毫不避让的迎春,话有些结巴“贾迎春,你……你在说谁?”

    迎春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就是在说你,孙惠莹!我从前敬你是小姑,年岁小,打量着你不懂事,所以我处处让着你,但是你别得寸进尺,你当我真是怕了你么?笑话!就凭你,我也会怕么?我使小性子时,你还在撒尿和泥呢!”

    迎春的一席话惊得孙惠莹嘴张得大大的,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人说的是什么?什么撒尿……还有和泥?天啊,果然是庶女难缠啊,真是没了礼数的!

    孙惠莹傻立着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贾迎春,你敢这样对我说话,我……我这就去母亲那里去!”

    迎春忽然笑了“去罢,你去告状罢,你最好再让你三哥把我休了,我就坐在这里等着。等着你三哥休了我去,看看宫里还有没有人帮你们孙府里说话了!”

    “你敢要挟我?!”

    迎春在孙惠莹的怒目注视下,缓缓的坐下来,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迎春的轻慢令孙惠莹大为光火,这个庶女居然还这样无视她。孙惠莹的脸气得涨红起来,她恨不得上前掴迎春一掌。

    迎春又喝了一口茶,才放下杯子,抬眼看孙惠莹“我敢,我有什么不敢的,对你这样的任性,又自以为高人一头的千金,再厉害的招数我也有。你以为所有人都该对你好么?你不把别人的疼爱当回事,也不把别人的宽容当回事,所以,活该你有我这样的嫂子,你该自认倒霉。”

    迎春说完,望着孙惠莹通红的脸“现在感觉不好受罢,有人敢轻视你,有人敢羞辱你,不拿你当回事,你一定在想,怎么会有人敢这样待你呢?但是我要告诉你,孙惠莹,你从前就是这样对别人的,我只是把你的所作所为再还给你罢了。”

    孙惠莹从没感受过这样的屈辱,眼前的迎春眼里全是赤祼祼的鄙视,而且迎春的一席话也冰冷的砸在孙惠莹的脸上,打在她的胸口,令她脸如铁青,令她喘不过气来。在迎春的眼里,孙惠莹就像是一文不值的垃圾,令迎春不屑一顾一般。

    孙惠莹实在受不了这种夹缝里看人的眼神,她气得浑身乱抖,咬着牙,大喊一声“你个卑贱的庶女!”然后就扑向迎春。

    迎春不慌不忙的看着气势汹汹扑了过来的孙惠莹,等孙惠莹快到眼前时,一瞬间,迎春快速的抬起了脚,这一抬,正好把冲过来的孙惠莹狠狠的拌倒了。孙惠莹由于过力过猛,整个人都倒向一边的椅子上。只听得通的一声,孙惠莹全无姿态的倒在旁边的椅子上。

    倒在椅子上的孙惠莹被身下的椅子硌得浑身剧痛,她哎呦的大叫了一声,支撑了半晌,也没从椅子上起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