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句轻巧的话,迎春却越来越觉得不安,就这样见了她,又这样打发了她回去。这有些大费周章了罢?

    贾母此时忙站起身,和迎春给元妃施礼告退。元妃眼中盈着泪花,“祖母,二妹妹,见了你们,我也很是欢喜,等我病好了,再选个日子让祖母和二妹妹来坐坐。”

    祖孙二人退了出来,又是坐着车子从原路返回了。出了宫,贾母和迎春各自回府里,自不必多说。

    回到孙府,迎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累得不行了。她半卧在榻子上,连茶都懒得喝一口。这时,小丫头在门外回道“津嫣姑娘来了。”

    迎春都是想一直躺在榻上装死,但是津嫣和别人不同,是孙老太太身边的丫头,来了自然是有孙老太太的话要传。迎春哼哼了两声,司竹马上扶迎春坐起来。

    津嫣进了来,给迎春施了一礼“三夫人,老太太那里来客了。”

    “什么客人啊?”迎春问津嫣。

    自迎春在孙老太太房里学规矩,得了一个好处,就是和几个丫头相处得很是不错,所以津嫣也就把话都告诉给了迎春。“是姑老太太和她家的姑娘来都中了,听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像是姑老太太家的姑娘要许给京里的哪位公子了。”

    迎春起身就随津嫣去了孙老太太的院子。随小丫头一声“三夫人来了”,迎春走进了正房里。进了正房,只见孙老太太坐在主座上,下首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看其穿戴,并不十分华丽,观其眉眼,有几分精明之色。再看妇人身后立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只见此姑娘相貌端正,微垂着头,身上穿着一件半新的柳黄色的外衣,花青色的长裙,虽然颜色不再靓丽,洗得却很干净。

    孙老太太见迎春进来了,笑着对座上的妇人说道“妹妹,这是祖儿的媳妇子贾氏。”孙老太太又笑着对迎春说“迎儿,这是你姑母,还不来见过你姑母。”

    听话听音,姑老太太听完孙老太太的话,心下就明白孙老太太是喜欢这个媳妇的。待迎春上前施礼时,却被姑老太太一把携住了手,拉到眼前上下打量着迎春,看得迎春脸上一红。

    姑老太太携着迎春的手,话却是向着孙老太太说着,“嫂子,您看您这媳妇多俊俏啊,仿佛是那画中的人儿一样,祖儿可真真是个有福气的。”

    孙老太太笑了起来,姑老太太松开了迎春的手,把立在一边的姑娘叫了过来,“彩儿,还不快来见过你三表嫂。”

    被叫着彩儿的姑娘走上前来,给迎春施了礼,口唤“三表嫂”,迎春又忙拉住了姑娘的手。迎春看着这姑娘目中含羞,唇角微扬,倒是大方。姑老太太在一边笑了起来,“你这妹妹名唤奕彩,你姑父走得早,就留下了我们母女两个相依为命了。侄儿媳妇,从此以后你妹妹就在都中了,也许以后你还要得你妹妹的关照呢。”

    说完,姑老太太颈子微扬,骄傲的笑了起来。

    “母亲,”姑老太太身边的奕彩嗔怪的叫了一声,姑老太太抿着嘴,笑意却不减。

    不错,自己的女儿就是有一门好亲事,姑老太太洋洋得意的想着。现在亲家老爷升到都中,族中又出了一名郎中,着实让她都觉得脸上有光。眼看着女儿也到了成亲的年岁,正好来都中成亲。姑老太太脸的笑更浓了起来。

    再看看自己的嫂子家,虽然侄儿是个指挥一职,但是实权却是没什么的,说不定以后嫂子也要求到自己的门上呢。想到这里,姑老太太觉得孙老太太待自己这样客气成了理所当然,你不就是为了你儿子及一家子铺条路嘛。

    姑老太太想到这里,端起茶杯,轻轻酌了一口,笑对孙老太太说“嫂子,你这茶水要八分热,茶气才更浓些的。”一副喝惯了极品香茗的样子。

    而姑老太太身后的奕彩微微的蹙下了眉头,自己母亲今日架子摆得忒大了些,眼前的表嫂没什么表情,但是看着舅母的脸色已经暗下来一些了。如果舅母真是不顾着母亲的脸面,说上一句“既然妹妹有这样的本事,何苦来我府里?”,那时候才真真是没了脸儿的呢。

    奕彩想提醒母亲一下,却不好当着大家的面有什么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