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转瞬也就过去了。

    亥时一到,秦颐手下一顿,正要抬起头,沈清棠便已经起了身,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眼睛轻声道:“兰庭,我先睡了,你别忙太晚。”

    秦颐沉默了一会:“嗯,我尽快。”

    沈清棠轻轻一笑:“好。”

    沈清棠上床睡下了,秦颐还在做发冠。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秦颐终于做好了发冠,这时他的眼中已经有了几分血丝,但神色却明显轻松了一点。

    这时秦颐端详了片刻手中的发冠,便看向了床上沉沉安睡的沈清棠。

    现在正是三四月交界时,乍暖还寒,不过这间卧室布置极佳,通风却也不会太冷,加之沈清棠盖着的被褥又是上好蚕丝填成,轻薄又保暖,沈清棠的睡相便不那么端庄了。

    一头青丝蜿蜒洒在枕畔,被褥只虚虚盖在胸口处,柔软的里衣袖口被拉扯着卷上去半分,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腕慵懒地搭在一旁。

    浓密乌黑的长睫安静地垂着,衬得沈清棠面上肤色白中透粉,宛如上好的芙蓉玉一般。

    真是个睡美人。

    秦颐静静凝视了这样的沈清棠片刻,薄唇不自觉地便抿成了一线。

    过了半晌,他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去——

    眼看着沈清棠细腻雪白的肌肤就近在眼前,秦颐忽然感到耳朵上一阵刺痛。

    他眉头一皱,迅速抬起头,就看到一根嫩绿的小芽颤巍巍地从沈清棠头顶支棱了起来,示威般朝他晃了晃。

    秦颐:……

    然而神色变幻了片刻,秦颐也并没有对小芽生气,只是默默直起身,动作轻柔地拉起沈清棠落在被褥外的手臂,再给沈清棠重新盖好了被褥。

    做完这些,秦颐便转身走到一旁,吹灭了灯,又回到不远处自己的矮榻上,睡下了。

    而这时的秦颐并没有发现,一片黑暗中,沈清棠那玉白的耳廓微微红了一点。

    第二日一早,三人便坐着马车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