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封启合起书放下,眉心微露锋芒,温柔道:“你先说给我听听,你理解的青梅竹马是什么意思。”

    姜膤偏了头,犹如梦呓般地说着,“关系很特别的意思。”

    “月意出生时不足月,身子一向不大好,母后念她可怜便让她在宫里住下,方便太医看诊,我与她自小认识,算得上青梅竹马。”轻叹一声,白封启按着她的肩头转动,迫使她看向自己,坚定道:“可你不一样,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闻声,她仰起头,他有一双深如寒潭的眸子,一眼看不到底,而她经事太少,不仅看不懂反而陷进去了,不由自主,又心甘情愿。

    这句话,她没问是真是假,亦或是,他说的是命运,并非她这个人。

    忽地,白封启打横抱起她往榻上走,姜膤连忙抓紧了他身前的衣衫,慌道:“你……”

    白封启将她轻轻放到榻上,按着她躺好,坐下身道:“今夜是你住在皇宫的第一夜,按理说我该陪你,可我们还未成婚,如此不合礼数。我不能在此过夜便看着你睡吧,等你睡着我再离开。”

    姜膤躺在榻上看他,看得很仔细,脑中蓦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只要你将假话当成真话听,那它就是真的。

    “睡吧。”他扯过被子,静坐在床缘看她。

    八岁那年,他派出的人最先找着她,但他没告诉父皇母后,因为他不信传说,然而世事难料,兜兜转转,他还是将她接了回来。

    命运越是推着他,他越是抗拒。

    不知是白封启在的缘故,还是今日太累,很快,姜膤陷入了梦乡。迷糊间,她感觉有人在她额角亲了一下。

    第二日,姜膤刚用完早点,教规矩的雁嬷嬷来了。

    雁嬷嬷是赵循瑶的贴身宫女,年纪也长,在宫里有一定位置。

    与岚枫不同,雁嬷嬷是纯粹的古板脸,说什么话都不做表情,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她说话声音不刺耳,但很古怪,像是黄豆丢进石磨里被磨碎的声音。

    “宫里规矩繁多,需得半年学学。”燕嬷嬷站在厅前睨她,臂弯间横着一把八寸长的戒尺,“姑娘既是从渔村来的,怕是不懂坐有坐姿站有站姿的意思,先走一遍我瞧瞧。”

    她说话间,岚枫在一旁看着,宫女们则是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嗯。”姜膤学着那些妃子们做的姿势走动,双手交叠在身前,下巴微抬,双肩向后压,走路时目视前方,双脚落地轻而慢。

    还没等她走出三步,那把长戒尺便从一侧挥来,带起风声呼啸。

    出于习武之人的本能,姜膤反手一把握住了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