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完全信任薛信,但除此却别无他法。放过这次的机会,她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十五之前,奴婢静候夫人传唤。”薛信垂眸躬身,鬓间的碎发服服帖帖地沾在皮肤上。她目光淡漠,与宁安宫谨小慎微,好像没有发育良好的素锦完全是不同的人。

    “熏香换成燃情香……就是这样吗?”薛信揍着绣工精致的荷包,微微错愕。

    淑妃为人谨慎,工于心计,太过复杂的圈套,牵扯过多,破绽也越多,反而容易引起淑妃的警觉。

    她算计的,从来不是淑妃之心。而是那个高高在上,乾纲独断的景元帝。

    任何皇帝都接受不了自己意愿外的亲密。尤其控制欲极强的景元帝,他绝不会容许自己的妃子以这种近乎强迫的行为侮辱他。

    景元帝盛怒,断不会听信淑妃任何的自辨。

    诚如所料,一向对香料敏感的景元帝暴怒,甚至迁怒梁国府,一个月罢了四个姓谢的官员。淑妃将此事推给身边的宫女,景元帝斥她:草菅人命,并下旨贬淑妃为芳仪,迁居偏僻的清心阁,非宣召不得面君。

    若不是大皇子尚未被排除在储位继承人的名单之外,淑妃只怕不只是贬位这么简单。

    薛信背叛了淑妃,淑妃是在贬位半个月后知道的真相。

    “我送你出宫。”她见到薛信时,薛信已经被庭杖打的满身是血,脸色青白。

    薛信目光茫然地望着她,仿佛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最后,薛信摇摇头,趴在地上,一句话也没说。

    她,做为秦溱的一生,从小在后宅为了保护母亲和那些小妾斗;入了宫,为了自己和与她共侍一夫的女人斗。畴谋人心,权衡取舍,她了然于心。

    唯有薛信,这个人是她在临死之际,映入脑海中唯一令她产生愧疚感的人。

    她为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她怨,她恨,她对淑妃欲杀之而后快。

    可薛信,她明明可以救她,明明……她可以不用死的……

    薛信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慢慢的开始漫延开来,转眼间漫天血色。

    她呼吸不上来。

    淑妃沿着长长的宫墙漫无目的地走着,柳芳仪施施然走近,烈焰红唇,笑的妖娆。

    “谢玖,你终还是被她们姑侄联手,给打败了。”说完,笑着走向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的贾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