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八岁那年被送入了本村学校,最让初秋忘不了的是夏天中午去同学家喝大米汤,白花花的米汤,凉凉的伴着那米香味,是那么的好喝,对初秋来说简直就是奢侈品。

    除此之外,初秋最高级的饮料就是在水里放上几颗糖精粒变成的甜水,就这也只有在麦收时节才能喝到。

    初秋这个同学的爸爸在城里工作,从单位分一些大米回家,还从城里带回家一些山楂片,这个同学经常分给她吃,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常伴着她的快乐笑声。

    初秋家的院子里有一颗大杏树,枝繁叶茂,每年都长很多很多的杏。

    每到杏成熟的时候,黄里泛红的杏挂满枝头,甚是漂亮馋人。初秋总是挑选那最好最大的送给她这位同学,以回报这位同学和她之间的友情。

    初秋爹为了养家糊口,一到冬天农闲时节就做豆腐。

    十一、二岁的初秋利用每天放学时间,用扁担挑两个刚刚离地的水桶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去挑五、六担水供爹做豆腐用。一担水几十斤重,她从没叫过苦,叫过累。

    有一次,初秋到村外的机井上挑水,机井的压力太大了,当她把水桶放到出水口时,井水的冲击力竟然将她连人带桶都冲入水渠,好在水渠不深,她迅速地爬了出来,这时正好有一位村民也去挑水,见状忙帮她把水桶接满。

    虽然生活穷苦,但初秋的生命却日渐的茁壮。

    每到下雨天,因为没有水鞋,又怕布鞋被地上的泥水弄坏了,她就穿哥哥们已经穿不上的露着脚趾头的黄胶鞋去上学,就这她还看着算是顺眼,毕竟是有鞋子穿。

    到了冬天雨打底子,再下雪的时候,雪水一冻一化的,薄洌洌的冰水简直能灌到鞋子里去。

    每到这个时候,初秋就找出那双破烂黄胶鞋换上。她脱下娘给她做的唯一的棉鞋,放到书包里背着去上学,没走多远,冰水就从黄胶鞋的破洞灌了进去,脚被冰的刺骨般冷。

    走到学校的教室里,初秋把书包里的棉鞋拿出来,顺手把课桌匣里不用的废纸拿出几张,把湿漉漉的脚擦一擦,才把棉鞋穿在已经冻的又红又疼的脚丫上。

    在偌大的学生教室前边,右侧有一个煤炭炉,这个煤炭炉供班里几十个孩子取暖。孩子们每天轮班去生火,天不亮就从家里拿着火柴和玉米芯、干柴草来到学校,把炉火点燃,柴草冒出的黑烟把孩子们呛的直咳嗽。

    他们只好打开教室的门窗把烟雾放出去,等玉米芯燃烧起旺旺的火焰,再把煤炭放进去,折腾到天亮,总算把火炉给生了起来。他们手上、脸上都沾满了烟灰,这些生火的孩子们才回家吃早饭,饭后再回到教室去上课。

    这些农村孩子,大多数家庭都很贫困,他们在冬天里的衣服都很单薄还补着补丁,因此他们的手上脚上都长了很多冻疙瘩,等手脚暖和后,冻疙瘩就会奇痒无比。

    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孩子就和大人合用一床被,通常睡在大人的脚头,为了取暖,他们就把自己穿的衣服盖在被子上。

    有一次,初秋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竟然有一只大老鼠跑到了她脸上,她惊醒后伸手逮住了它。

    等她喊醒睡梦中的父母,点起煤油灯后,她的右手拇指被老鼠狠狠的咬了一口,看到流出的鲜血,她吓得一松手,因此老鼠趁机逃走。伤口愈合后,在她的右手拇指上留下了一个永久性的黑点。

    他们的作业本用了正面用反面,没有一点剩下的空闲地,铅笔用到手都拿不住了,再把铅笔头按到一只废旧的圆珠笔筒中,直到它用的不能用了为止。

    贫穷的人家连块闹钟也买不起,要是父母早上醒晚了,没能及时的叫醒孩子们,他们只能拿一块玉米面的凉饽饽装到衣袋里,有的则什么也来不及拿,拔腿就往学校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