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便只剩两人。

    “唉,”易行简又叹一口气,撩了衣摆单膝跪地,给只留一个后脑勺的小姑娘脱绣鞋。

    江明月注意到他的动作,偷偷转过头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中微软。

    “你为什么不想活,长公主都说了,等你好了,就再不让你做不想做的事。”说着说着,眼里漫起水雾。

    她为了掩饰,低垂着小脑袋,好不叫他看见,泪珠却扑簌簌的往下落。

    “为什么啊,”江明月没有抽泣出声,只默默地掉眼泪。

    可能是头疼的原因,她明明最不爱哭的,也或许是和他冷战的这段时间神经一直紧绷着,好不容易他态度软和,不顾身子打马出城寻自己,又收到渺渺的信,而他却半点不欣喜。

    她那紧绷着的弦便一下子就给崩断了。

    易行简抬起手,轻抚掉她脸颊上的泪,定定的看着她,好半天才道:“没有不想活,我只是太过于担心你了。”

    在担心,也在害怕,怕你躲不过前一世的命运。

    江明月打掉他的手,自己用手背胡乱擦了几下,“我也担心你,你怎地不为我想想?”

    易行简哑然失笑,收回手掌支起身子,坐到床沿为她拍背,“是我不好,那今后我们一起面对,都要好起来,线索一事,我们待明日派人去探明,已近年关,只怕要年后才能动身求医了,所以你要乖乖的,届时我们一起去。”

    他既已明了神医便是那道长,自然晓得去何处寻人了。

    “真...真的?”江明月欣喜地抬起头看他,连他话里的漏洞都没留意到。

    “嗯。”他坚定回应。

    这一夜,易行简终究是没回书房,无它,病中的小姑娘比之平常要粘人许多,而他也怕她有什么突发情况,丫鬟们及时发现不了,觉得把人放眼皮底下要放心些。

    果然,临近天明时,怀里的人儿又发起了高热。

    祸却不单行,他这次毒发也比以往来的凶险。

    惹得郡王府一阵兵荒马乱,连江府都惊动了。

    ***

    转眼到了立春,天还没亮,易行简就跟长公主进了宫,离府前,江明月正睡得香甜,这月余,夜里反复发高热,近些日子好不容易痊愈,自然舍不得叫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