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替下人开脱,苦的就是你自己了。”

    就见小丫头埋头穿鞋,急着出门去朝晖居跟大人们告状,一副替他撑腰的模样,他心里有一股暖流涌过,赶忙探手拉住她。

    却因着那个力道,从榻上跌了下来,好在没打翻杌子,和案几上的热茶,江明月被他唬了一跳,不知他反应这么大,“好了好了,我不去找阿娘。”

    心里却不由嘀咕,这该不会是在家中就被人欺负惯了吧?性子比前世的自己还面。

    易行简手撑着榻,用没受伤的腿着力坐了回去,耐心和她解释道:“我来不是因为阿千不经心,相反,他格外细心妥帖,我......只是想要些纸笔,写信联络家中,”说着脸上还露了一丝羞赧来。

    江明月:“......就这?”

    “嗯。”

    江明月轻轻吐出一口气,也坐回榻上去,心道:多大点事儿,她还以为下人怠慢了他呢,这传出去多不好听呐,这人还是她央着母亲带回来的。

    “我原在朝晖居的厢房里头就有纸笔,晚些我带人去拿过来。”

    易行简含笑点头称谢,江明月摆摆手,一本正经道:“往后你有何事,尽管明说,莫要藏着掖着,我猜不来。”

    要是能猜得出别人所思所想,她前世就不会落得那副苦不拉几,自怨自艾的境地了。

    易行简抿了口茶,听了小姑娘这话,倏地想起自己的假名假身份......垂眼心虚地应了一声。

    心道:他这只能算作善意的谎言吧,应当不碍事,只有这般才能相处的更自在些。

    平心而论,若不是为了避开前世的悲剧,他还真不想欺瞒于江府。

    ......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一时便没了声,江明月蹬掉鞋,缩进毯子里,瞄了眼对面的少年,她思索了一番后,从后边的架子抽出一本大哥给的游记来,扔给他打发时间。

    易行简不知道丢向自己的是何物,下意识接住,垂眼一看,竟是本他从未看过的民间游记,笑着和她道声谢。

    翻开看了起来,不曾想里边的轶事典故这么有趣,他一时入了迷。

    这番各玩各的,倒也自在,期间烟竹进了来添热茶,拨弄盆中的炭火,见两个小孩对坐着,笑眯了眼,还嘱咐两个小丫鬟在外间候着,不要去吵两人。

    待到阿千在正屋里头没见着行简,来厢房寻时,已是一个时辰后了,江明月小小的人儿趴在案几上酣睡,手里还拿着巧环,身上披着易行简去里间拿来的薄被。

    易行简紧张地竖起食指在嘴边,让他别出声吵醒了小丫头,阿千连连点头,还特意放轻了步子,而后小心翼翼的搀着少年回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