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简,我想学这个。”

    易行简沉默,目光落在他一早兴起,提笔随意画下的山水,只是墨汁未干,阿千便没收起来。

    他有些不解小姑娘一时怎么会对作画起兴致?还是这样的粗犷画风。

    迟疑道:“当真想学?”

    江明月坚定的点点头,学,自然学,反正她除了对那什么民间杂集,志怪谈感兴趣,也不爱念旁的书了,本朝虽有女官,但她志不在此。

    绣花麼,早早就跟爹娘说了,不学的。

    如今看到行简的画,她才想起来,前世她就是想学,苦在女夫子不会这项,又不敢跟爹娘说,让他们再找个。

    如今有行简在,岂不美哉,以后就多缠着他些,叫他没精力去想被家人抛弃的伤心事。

    “那好,”易行简卷起桌上干透的画,特意选了粗糙的纸来摊开,提笔直直的画了一条线,“今日就开始练吧,何时能一气呵成的画出这么一条笔直的线,我们再接着下一步。”

    江明月倒不是被他这一手不用戒尺就画的笔直线惊得瞠目结舌,而是...

    她几下嚼碎嘴里剩余的糖,咽下:“这么快就学吗?”

    易行简把笔放至一旁,好笑道:“原不是真想学的?”

    “我学。”

    江明月挠了挠眉心,去推了阿娘特意让人给她做的圈椅来,张开手等易行简把她抱上去。

    易行简将她抱上圈椅坐定,又给她沾了墨,“开始练吧,慢慢来,最好一笔画到头,起先不用怕不直。”

    江明月接过毛笔,并没有放在心上,不就画直线嘛。

    嗯...她看着自己控制不住抖的小手,又看看画出来蚯蚓状的线,沉默了。

    易行简抿嘴偷笑,看着她不信邪,斗志满满的继续画,转身回了榻上坐着,继续看江知县送来的县志。

    好歹是会写字的人,怎么只画个线都能成这幅样子?这让江明月很不高兴。

    以至于几天下来,对吃糖块这一事都忘了,每天除了用饭,到点休息就坐在桌前死磕。

    用功的令人发指,连江明月两个哥哥休沐在家,见了正襟危坐画直线的小团子,都竖起拇指不得不佩服行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