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覆春楼难得有这么热闹,几个浅眠的姑娘醒了也下来看。

    几个龟公上楼将殷姑娘连人带塌一起搬了下来,许是因为楼梯上颠簸了些,殷姑娘有些不适,她喉头发痒,没忍住咳了几声。

    那大夫看殷姑娘脸色十分之差,也没个探脉的意思,直接拿了纸笔就要写药方。

    他边写边念:“这位姑娘这病,有风寒之相,也肖似痨病。”

    崇拓皱紧了一双眉,他微微偏着头,去看那殷姑娘的露在外的一双手和没有血色的唇。

    终究他还是收回来了目光,他心想,不过是一个女支人而已,在这覆春楼之中也是苦痛难熬,病死也算是解脱了。

    那大夫将手里写好的方子给了摩辞罗,摩辞罗接过来一看,这些药倒都不算难找,只是药理看起来太过简单,不像能治沉疴。

    那大夫摇头晃脑地道:“老道这方子里干百合两钱,灵芝五分,紫车河一钱,苦地丁一钱。药虽都不稀奇,只是煮法麻烦,先将这些药熬煮干,再加水,如此这般直到药如同膏一般粘稠,再服下即可。”

    崇拓到底是忍不住,直接站出来将他的药方批的一无是处:“苦地丁虽是治风寒可用,可是性寒,虽有灵芝作温补,但这位姑娘身体已经如此薄弱了,如何还用得这味药?干百合、紫车河这两味药对这姑娘的病症更是牛头不对马嘴,喝了虽无害,却也没什么作用!”

    旁观的人一片哗然,怜奴看着崇拓,心里一阵后悔,他怎么就拉着崇拓来凑这热闹了!

    那大夫眯着一双眼睛看他,终于看清是一个年幼的少年郎,纵使是有一些医药的基础,可那又如何?旁人是信他一个在回春堂坐诊的正经大夫还是信一个正直舞勺之年的毛小子?

    大夫冷笑一声:“你这小子若是不懂医术,别来老道这眼前丢人显眼。你若是有本事,你便自己来将这姑娘治好,为何还要请老道来。”

    崇拓气极,道:“好!我一定将她治好,到时候便来砸你药房的招牌!”

    那大夫也撸胡子瞪眼睛的,他转身便走,只是走得比较慢,走上一步还要微微停一停,就等着人来求他回去呢。

    摩辞罗将那大夫先前给她的药方随手放在了桌上,又去看崇拓:“你当真能治殷姑娘的病?”

    崇拓眉毛一挑,眉飞色舞地笑道:“这是自然,殷姑娘的病虽的确有些难治,不过并不是毫无希望,若是我来,倒是还能续上命来。”

    那大夫又回过来:“哦?你这小子好是张狂,那你便说说这姑娘是什么病?”

    崇拓犹豫,“这病不多见,我倒是将病名告诉你们,你们也不知道。”

    大夫哈哈一笑:“小子也敢来唬老道?”

    崇拓有些恼,嘴里吐出一串字符出来,还真听不懂,像是什么乡下地方的方言。

    摩辞罗也听不懂,但是不妨碍她做出抉择来:“将这大夫送出去罢,殷姑娘的病不需他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