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帝国,帝都,皇宫。  宴场外面,刚刚出来的御弈卿还没等到纪凰,倒是先撞上了送苏叠雪回宫休息的御萦雪。  御萦雪把苏叠雪送回瑞雪宫之后,原本打算回去继续参加宴席,结果没想到却在这里碰见了御弈卿。  “十三皇弟怎么出来了,是太久没参加宫宴了,不太习惯宴席上的氛围吗?”  御萦雪笑着走到御弈卿面前站定,语气虽然表现得无比关怀,可俯视着御弈卿的眼底却满满都是高傲与不屑。  御弈卿平静的坐在轮椅上,没有半点要理会御萦雪的意思。  以往他腿还残废着的时候,或许御萦雪俯视的眼神还能在他心里激起一点波澜。可现在他已经恢复了,只是懒得站起来而已,御萦雪这眼神他自然可以当做完全感受不到。  “皇弟这么多年在宫外修养,倒是与皇兄生疏了。想当年小时候,我们还经常一起嬉闹呢。只可惜年纪小不懂事,竟是落了水……”  御萦雪说到这里猛然停下,而后歉意的望向御弈卿……的腿,很是自责的继续道:  “是皇兄不好,不该提这些事,倒是戳到皇弟的伤心处了。”  弑月低下头眼神泛冷:这人好烦,我刀好痒。  御弈卿云淡风轻,就那么静静地转着左手上的戒指,神色无波的听着御萦雪唱独角戏。  正当御萦雪准备接着刚才“不小心”提及的话题继续聊下去的时候,御弈卿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两位皇子好雅兴,竟能找到这么僻静的地方聊天。正巧本主在席上待久了有些闷,可否借二位的地方透口气?”  纪凰说着缓步朝两人靠近,眼底是化不开的冰寒。  御萦雪下意识的哆嗦一下,随着纪凰的靠近,脚向后退了半步。然而纪凰只是走到御弈卿身边就停住了,并没有要再朝他走过去的意思。  “公共区域罢了,弈凰阁下请随意。”  御弈卿侧目看着纪凰,语气清浅礼貌,细听之下就能感受到其中深藏的熟稔。  御萦雪看到纪凰只在御弈卿身边就站定了,再回想起刚刚自己后退半步的动作,脸上青白交加。  不知道为什么,看这两人并排站在一起,他总觉得自己才是这块地方突然插进来的外来者。  “皇弟说的是,本皇子与皇弟只是恰巧在这逢上,闲来无事就聊了两句。弈凰阁下是母皇请来的贵客,在宫中大可随意些。”  御萦雪说到这里,见纪凰没有搭话,有些尴尬的继续道:  “本皇子离席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就不打扰弈凰阁下赏景透气了。”  这次纪凰倒是没有无视他,淡淡的“嗯”了一声,侧过身子给他让了条道。  御萦雪原本还想叫上御弈卿一起入场,这样也能让所有人看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天壤之别。可弈凰侧身之后将御弈卿完全挡在了身后,他也不好上前说什么,直接领着宫侍转身走了。  据说屠生之主和血宫宫主一样暴戾无常,虽然这弈凰现在还是一副清冷疏离的模样,可谁知道下一瞬会不会变身杀人狂魔?  算了,既然十三皇弟这么有胆子留在这儿,那他也别扫他的兴了。只希望一会儿这个皇弟不要惹恼了弈凰才好,否则……啧啧!  然而此刻离开的御萦雪压根就不知道,他心中和弈凰同等级暴戾无常的血宫宫主,就是他一再挑衅

    的十三皇弟。  看到御萦雪离开之后,风鸣、风啸和弑月也自觉的散开,为幽会的俩主子把风。  御弈卿动了动坐得发麻的双腿,想要站起来走两步缓缓时,却见纪凰半蹲下去动作轻柔的帮他揉捏着。  “弈凰阁下这样要是被外人看了去,可是会名扬天下的。”  御弈卿乖乖坐在轮椅上开口打趣,右手撑着脑袋凝视纪凰。  真不知她为何这般与众不同,宠夫都能宠得仿佛没有底线一般。  “若是为妻名扬天下,夫君大人也一定不会落下的。”  纪凰挑眉邪气一笑,语气里有一种身为夫奴的骄傲,双手换了条腿继续揉捏。  御弈卿温润笑笑,也不跟她纠结这个话题,转念问道:  “那些皇商的资料你查了多少?”  御天帝国的皇商有些还算是可靠,但有些是真的信不得。揽月的名誉响彻天下,犯不着为了那些人砸了招牌。.  纪凰抬起头眨巴眨巴眼,语气软糯无辜道:“我没查啊。”  她原本也没打算真要和御天皇商合作,只是刚刚来了兴致,觉得可以先试试看而已。  而且一般最开始签的只是一些小额交易,她自然不会直接把重要交易随意签下。到后来交易次数多了,信任度提上去了,再谈更大的交易也不迟。  再说了,揽月后边还有屠生和血宫护着呢,不至于被人坑得裤衩都不剩。  御弈卿无奈的看她一眼,伸手点着她的额头,叹了口气道:  “刚刚与你签了合约的龚科还过得去,虽然有过几次强买强卖抬价出售的前科,但货物一般质量过关。而且此人惜命好财,较好掌控。”  “其次还有会场上右边正数第八个席位的冯思,算是今日宴会上这些皇商中最为公开诚信的了,价格也还算公道。但她从事的是造纸,而且还是质量上乘的书绘纸张。”  “一般买家对此需求很少,平时也就是大些的世家才用得到,所以她开的商户生意并不好。你若是在纸张方面有需求,可以考虑一下。”  “然后就是左边倒数第二个席位上的阮恬,性子稍有些犹豫怯懦,所以一般不会耍什么心机。但也因为如此,她的商户是皇商里最被欺压的一家商户。”  “至于行业,她是从事锦缎织造的。因为是皇商,货物档次不能低,所以锦缎质量很高、售价也很高。但由于设计出的锦缎样式不太好看,平民人家用不起,大户人家又瞧不上,所以销量不高。”  “你可以先让她先出示样品拿来瞧瞧,若是觉得品质还行,可以让揽月阁的绘师去设计样式,让她的工厂按着织造。”  御弈卿说到这里看了纪凰一眼,只见她一脸认真的盯着他。干咳两声掩饰脸上的不自然,然后开口问道:  “我后面说的两人你记住了吗?”  纪凰把他点在她额头上的手指握住,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了一吻,然后把人抱在怀里乖乖答道“记住了”。  御弈卿把头埋在她脖颈处,鼻尖萦绕的尽是她的清香,这一刻莫名觉得心安。  “时间仓促,我只是简单的查了下。宴会上的数百号皇商里,这三人算是可以的,其余的人我不能肯定。”  纪凰点点头,并没有太在意那些皇商,反而更在意他为她暗中打点的一番心意。  轻轻伸手勾起他另一只手的手指,握在手中一点一点

    十指交缠。轻如羽毛般的吻落在他手背上,拂过又辗转,乐此不疲。  御弈卿勾起唇闭上眼,早在不知何时他就已经习惯了她对他的亲昵撩拨,有时甚至觉得没了这份亲昵之后心底空落落的。  果然,习惯是个很折磨人的东西。一时不见,思念成疾。  纪凰见他闭上了眼,眯着眼眸如同偷腥的小猫儿一般,慢慢凑到他面前。  两人的距离一点点靠近,她甚至可以看清他洁白如瓷的脸庞上那些细微的绒毛。宁静的氛围下,两人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御弈卿闭上眼后,迟迟没有感觉到纪凰有所动作。要是放在以往,她早就欺身上来了,今日怎么这么矜持?  正想着,御弈卿缓缓睁开了星眸。还不等他看清面前的人,嘴唇上就传来火热的触感。  她的吻一如她的人,炽烈到将他融化殆尽,极致缠绵中不留丝毫退路。  纪凰早在一次次亲密中褪去了最初害羞懵懂的模样,现在的她完全就是自家夫君大人的小流氓,噙着那抹薄唇辗转深入,掠夺他所有清凉的气息,借以平息自己体内的燥热。  嗯,然而越来越热。  空气弥漫着浪漫的气味渐渐升温,下一秒……  “主子主君!御锦枭……呃!抱歉,打扰了,属下过会儿再来。”  风鸣吭哧吭哧的跑过来,话还没说完就立马面红耳赤的转身。想起刚刚抬头一瞬间看到的劲爆场景,心里咕咚一声咽咽口水。  这……她该不会被主子灭口吧……?  突然被风鸣打破了氛围,御弈卿推了推纪凰,星眸中的氤氲雾气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又是一片清冷。  而被打断摄食的纪凰,面色沉的可以滴墨了,凉飕飕的眼刀子甩向准备逃离现场的风鸣,语气幽深一字一句道:  “风鸣,你最好有个打断本王的理由。”  风鸣苦哈哈的转身,想起刚刚准备禀报的事情,语气弱了吧唧道:  “主子、主君……御锦枭回宴场了,现在正在让人找你。”这能不能算是她打断自家主子占主君便宜的理由?  ……嗯,看主子那不怀好意的笑容,这应该不算。  纪凰望向风鸣,友好的咧唇一笑,然后半句话都没对她说,直接朝着御弈卿道:  “宴会上的事情我能处理,阿卿先回去休息好吗?”  她可不想自家夫君再回去宴会上受人白眼,而且更气人的是这个宴会还是为她准备的。  御弈卿也知道她的担心,点头让风鸣去叫弑月,准备回他偏僻的小宫苑了。  纪凰揉揉他的脑袋,在他额头印下一吻。等到弑月过来推着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后,她才转身准备回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