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朱府出来时外边的天已经全黑,朱序以及韩老夫人虽说是好心,但在实际的操作方法上,并没有多少建议,总不能让朱序拉下老脸,和对面的苻丕去商量,然后让他腾出一条道来。

    最后谢离只得表示,多谢两人的好意,此事强求不得,等到有了好的契机之后,再商量不迟。

    提着朱府的灯笼回到家后,秦氏正在家中等着他,还未入睡。

    自从谢离不用在营中夜宿之后,秦氏便每日都等到他回来,或闲聊几句,或长聊许久,知道他在营中一切顺利后,才会安稳的回屋睡觉。

    虽说谢离的这个年纪,正是天生叛逆的时候,对父母的“唠叨”大多都会抵触反感,但是谢离对每次的聊天都会投入兴趣。

    身体虽然是十六岁的,但是这心理的年龄却是多长了十年,所以说这个年龄里的敏感与躁动早就消失不见,也更能理解一位母亲在自己儿子身处并不安全的军营中时,心里的那些担忧与不安。

    “阿离这是又饮酒了?”秦氏在开门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遍布谢离全身的酒气。

    “营中莫非又有什么好事值得庆祝?”

    “阿母猜错了,这顿酒可是从中郎将府中吃的。”谢离回到屋中之后说道,然后又将韩老夫人过寿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由于这次算是比较“正式”的场合,不像是上次的庆功宴,所以说谢离目前的状态还算比较清醒,口舌也比上次流利的多。

    秦氏听完之后,微微点头道“这韩老夫人虽是女流,倒也是豪爽之辈。行了,等会儿喝点水解解酒,然后早些歇着吧。”

    对于谢离为何被朱序请到府中,她没有过多询问,只要对儿子有力而无害,这些东西她倒是也不在意。

    随意喝了几口水后,谢离躺在床上,想着朱序和韩老夫人的建议。

    虽说自己在此间事了之后,多半也会主动去找朱序提出这个意思,现在的他虽说为朱序以及襄阳城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可现在自己毕竟是在编制内的晋兵,如果真的一声不吭,直接带着家人偷偷离城而去,那“逃兵”的罪名可就直接坐实了。

    通过从这些天对朱序的了解来看,他多半也会同意自己的要求,毕竟他还是个讲道理的。

    只是现在他们突然率先提出,而且还有意相助自己,感动之余,那计划还是要再安排一下的。在朱府没有将自己之前的打算和盘托出,一是因为这直接会暴露自己想要做“逃兵”之心,再就是那计划连自己都还没有确定,实在不适合太早提出。

    简单想了会儿后,谢离的头愈发的沉了,那米酒的后劲来的实在有些猛烈。

    此情此景下,谢离便不再坚持,双眼一闭沉沉睡去了。

    此时的襄阳城外一片漆黑,月亮被那密不透风的云彩遮的严严实实,连一丝月光都没能露出来。

    南护城河外的秦军军营,远远看去和其他几面军营差别不大,但是这里确实有所不同,占据襄阳外城之后,秦军在前段日子刚收的粮食,就囤积在此。

    秦军中有专门的士兵对这些粮仓进行看守,足有一千人之多,每日进行三班轮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