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对峙。

    没有人先动,仿佛先动的一方就会失败,所有人都在观察等待最好的时机。

    柳刀黑却先动了。

    他脚下奋力一蹬,就要往林外窜逃。

    他懊悔又愤慨,脑袋真是被驴踢了才以为事后来丰山等着就能捡漏,零壹先是被丰山前面的埋伏守株待兔,又是被众多高手追杀围攻到坠崖,这都能全须全尾地回来,想想也知道那些沿着大河一路追去的人都没得手,早在看见阿孤并未受重伤的情况下,他就应该立刻离开,而不是偷袭。

    柳刀黑心思电转,脚下已经迅速离开了包围圈。

    然而阿孤动了,她右脚抬高在身旁粗壮的树干上用脚尖一踢,没有花哨的空中转体三圈半,只是干净利落地踢起树干上扎着的柳叶小刀,一脚踹飞出去。

    小刀以无可匹敌的速度追向逃窜的柳刀黑,直取对方后心。

    柳刀黑头皮炸起,电光火石间只感觉死亡扑面而来,然而阿孤掐的一手好时机,他跃起在空中的片刻,小刀从背后追来,他身在空中无处借力,避无可避。

    “噗噗!叮——!”

    两声极近的利刃破开皮肉的声响后,是小刀扎进树枝的颤音。

    柳叶小刀穿心而过,钉在面前的树上,柳刀黑睁大了眼,身体从空中摔落,扑通一声砸在灌木上。

    落地的声响仿佛是一个信号,凝滞的气氛瞬间破碎,围攻的众人纷纷冲了上来。

    一场厮杀在初秋午后于林中上演。

    飞溅的鲜血洒上林中的光斑,仿佛连天上的暖阳都带上了血色。

    丰山半山腰的一座孤坟前,粗布衣衫的男人捋了把许久未修剪的杂乱胡须,席地而坐,幽幽地看着远处山林中惊飞的鸟群。

    男人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给无碑的孤坟前洒了一口烈酒。

    “你那徒弟又来了,这次也不知能不能破开围杀见到我,今日我就看看你赞不绝口的徒弟究竟多大能耐。”

    男人灌了一口酒,往后一倒,躺在地上懒洋洋地打盹儿。

    日头往西偏移,林中的动静渐渐停下,倦鸟归巢。

    男人半梦半醒间,听到了刻意发出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