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菁之后,一白一黑两个身影也即刻到场,临落下前,慎楼似有若无地扶了把贺听风的腰,以便仙君站稳,哪怕对方并不需要。

    巫巨瞬间变了脸色,不断在地面翻滚,企图挣扎着站起来。但他常年脚踩高跷,已然不习惯用腿单独站立。

    小腿肚颤抖两下,手指在地面撑了又撑,终究还是摔倒在地,没能站起来。

    贺听风冷眼旁观,眸中分明没有丝毫轻视,巫巨偏偏从他眼中看出了嘲讽,于是,以这样的屈辱的姿态,仰视被他视作仇敌的仙君。

    “贺听风,你以为你赢了吗?今天本舵主躺在这里,来日就是你和你无上晴的弟子,你的下场,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突然夸张地大笑起来,那笑声极为瘆人,仿佛要将人拖入地狱。但听在在场之人耳里,不过只是刺耳罢了。

    慎楼眸色加深,他向来对侮辱师尊的鼠辈零容忍,哪里还管真相与否,掌心已在暗中聚力魔气,随时准备送巫巨上路。

    但旁人不知,贺听风却了然地伸手,直接将徒弟的掌心握住。慎楼脸色一变。赶紧熄灭魔气,以免灼热烫伤师尊。他实在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偏激,用自损的方法阻止自己。

    然而对于仙君来说,方法没有好坏之分,管用为上。

    等慎楼再抬眼看去时,贺听风却仍然不曾回头,只是把目光长久地放在巫巨身上,眸中尽是疑惑:“为什么?”

    他当真是在询问,连眉头都轻轻皱起来,似乎是真实的困惑。五洲如此繁荣富饶,百姓安居乐业,更不必说,巫巨等人也位居高位,富贵不愁,为何偏偏要行此歪路,扰乱世间规则?

    “为什么?你不妨问问自己。”巫巨不断努力挣扎,总算从地上坐起,虽还是狼狈不堪,比起躺在地上,至少能够显得高上许多。

    贺听风蹙眉,不太明白巫巨的意思,问自己什么?

    仙君不谙世事,慎楼可是清楚得很。心知下一刻,巫巨嘴中或许会说出侮辱性质的诘问,他小心挣开师尊的手臂,在其他人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捂上贺听风的耳朵。

    果不其然,巫巨即刻展开一系列谩骂,其所用词汇污浊不已,像是要把平生积累的辱骂字眼尽数抖露,哪里还能看出半分长老的风度。

    “你为仙君,凭什么我们便只能是庶人。贺听风,你不会不知,五洲百年未出圣者,被天下人嘲笑。既然如此,何不将飞升宝典公之于众?可笑你多年藏私,却对你的废物徒弟倾囊相授,仙君称谓名不副实。”

    巫巨的眼珠子一转,怨毒地视线聚焦在慎楼身上,其中满满都是鄙夷。

    “你多年辛苦教授,可曾好好想过,这个废物突破得了炼气吗?”

    说着,巫巨贪婪的神情再不能遮掩,见贺听风不为所动,他还想像之前那般肆意嘲笑,也只有现在,巫长老才能从贺听风身上获得一分优越感。

    哪怕是他这样的矮小症患者,拼命修炼都能坐上玄月舫总舵主的位子,贺听风对待这个废物徒弟有多么用心,天下人皆知。

    可今日一见,不还是没有半点突破的迹象吗?

    但他短促的笑声卡在喉咙里,只留一抹气音,是贺听风掐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