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午时,春盈才回公主府。

    见春盈畏首畏尾,跟丢了几瓣魂儿似的,楚长宁心知肚明。

    遇刺那日,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在外人看来是楚长宁自己绊了一脚,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楚长宁也不将话说开,故意晾着春盈,此刻见春盈从府外回来,她立在凉亭,出声喊停小路上匆匆过去的侧影:“等等。”

    还以为侥幸逃过一劫,听到楚长宁叫住自己,春盈脊背发麻,恐惧蔓延上了心头。

    春盈僵硬地转头,上了前来,就听楚长宁道:“你去见了谁?”

    咦,不是兴师问罪?

    春盈心头微松,心思百转间,如实道:“回县主的话,奴婢去了四皇子府。程玄毕竟救过奴婢,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县主,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道县主不喜程玄,以后再也不去见他。”

    春盈嘴上求饶,膝盖一软,跪到地上。

    楚长宁的目光掠过春盈,瞧着低眉垂眼的一个小婢女,不但心里主意大,胆子也大。

    若是换作旁的奴仆婢女敢谋害主子,直接打一顿板子,扔到庄子里自生自灭,都算主子有一副慈悲心肠。

    春盈的身世之谜尚未解开,楚长宁暂时不追究,不代表楚长宁认定春盈是帝王之女。

    皇室极为看重血脉,尤其是当今陛下子嗣不丰。

    先帝在位时,共有十八位皇子,六位公主。而当今圣上只有七子三女,断然不会看着自己的血脉遗落在外,成了见不得光上不了族谱的私生子。

    八皇子的母妃只是宫女,出身低微,不得宠爱,照样被纳入后宫。

    宫女的身份,不见得比婢女高贵多少,所以皇帝真要临幸婢女,并不会因为对方出身卑微,不认与之相连的血脉……

    皇室也不乏各种手段,如果皇帝临幸了女子,事后反悔,可直接赐下一碗避子汤,有太监亲眼看到人服下,方才罢休。

    后来冷静下来,灵台清明,楚长宁初步有了判断——春盈应该不是皇室贵女。

    差不多的情况里,还有程玄。

    既然皇室血脉容不得混淆,前世皇帝肯认下程玄,那必然敢肯定程玄是他的骨肉。

    楚长宁怀疑程玄是沈贵妃产下的五皇子,毕竟当初宫廷里一场大火,沈贵妃与五皇子一同葬身火海,可最后谁也没找到五皇子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