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亭轻轻叹了口气,半跪下来停在他身前,将袖子轻轻拉上去,露出满是伤痕的手。

    顾听霜皱着眉,嘴唇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地在他伤口上看了个来回,好半天后才问道:“干什么的?”

    宁时亭轻声说:“做返魂香。”

    顾听霜声音绷不住地缠了怒火:“返魂香,返魂香,成天就知道返魂香!我修炼不用那个东西了行不行?宁时亭,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毒鲛本来就活不长,你再这样糟蹋自己,要是熬不到我为你取来避尘珠就死了,我一定把你挫骨扬灰。”

    宁时亭垂下眼,眼里却带上了一点细微的笑意:“嗯。”

    “我说话你听见没?你还笑?”顾听霜有些粗暴地把他扯起来,拽着他要往房里去,“我警告你,再让我发现多出任何一条伤口,或者再有哪条伤口变深了,我饶不了你。”

    小狼跟过来,听见顾听霜凶宁时亭后,立刻也开始面露凶光,冲宁时亭哈气,嗷呜嗷呜地用狼族的语言对宁时亭重复了一遍,警告鱼不能再乱来。

    它有点心虚,作为一只上古白狼,它没有闻出宁时亭身上的血腥气,也没有及时向顾听霜打小报告,好像不太好。

    宁时亭于是也对着小狼“嗯”了一声。

    顾听霜给宁时亭上药。

    宁时亭脱下手套,顾听霜用一个金的扁勺子挖药膏,给他的伤口拍上,然后细细抹均。这个药膏是上次给宁时亭看病的郎中留下来的,还没有用完。

    宁时亭乖乖的,以前总是大人样子跟他说话的人,这个时候也知道他生气了,在他面前乖得像个小朋友。

    看他这么听话,顾听霜也不好再继续生气,继续凶他,只是闷声不吭地给他处理,随后再告诉宁时亭:“明天再过来,我给你上药检查。”

    “是,殿下。”宁时亭说。“殿下厚爱,臣愧不敢当。”

    “我看你挺敢当的,背着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挺拿手。”顾听霜凉凉地说,随后毫不客气地从他袖子里抢走了那封家书,“回信我写,你就先歇着吧。”

    宁时亭欲言又止:“殿下……”

    “我知道,要写点甜言蜜语好联络感情是不是?”顾听霜不耐烦,“你以前给我爹的那些肉麻得要死的信我又不是没看过,我照着写就是了。”

    宁时亭:“……”

    这可就冤枉他了。他的回信从来没有称得上是“肉麻”的,这一世他曾写给晴王的信,距离现在的他,其实已经算是过了十年。

    他已经不记得,以前会给顾斐音怎样的回信了。

    “其实……殿下。”宁时亭说,“殿下如果不满意臣这样做的话,那么敷衍一些回信也可。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