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总是一种其妙的东西,他与渴望之间没有任何的界限,渴望多了就会成为怨,因为渴望的总是你无法得到的东西,因为得不到所以怨。

    魏山的一生,就没有得到过什么,无论是什么。

    十几年来,他魏山从来都是在羡慕与渴望中度过。从小,他羡慕哥哥的新衣,他渴望父母的关怀,他羡慕别的小孩朋友环绕。但他从来都没有过怨恨。

    因为他一无所有,从来都是,怨恨又有何用,他是一个连怨恨都做不到的软蛋。

    打盹的魏山怎么也无法睡过去,艰难的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当黄闾之声响起,他终于熬到了尽头。

    “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不是吗?”魏山对自己一笑,跑去了集合点。

    数百人的队伍没有一丝混乱,分批离开了这个他们呆了数年的地方。

    魏山走在他们的最后方,修为本就不够,再加上一个笨拙的行李,他满头大汗。

    在他前方不远处,千玲悠哉悠哉的走着,偶尔抛起一颗花生,用嘴接住,偶尔坐在路边,等待着后面离得很远的魏山。

    临天阁没人喜欢那个脾气古怪的布天火,连同魏山也跟着受苦。一支队伍三十人,就千玲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百般无聊的千玲总是时不时的找他搭话,可他师傅说的没错,呆头呆脑,只会傻笑,基本上聊不上几句,千玲就没了兴趣。

    赶路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枯燥的,但对魏山来说却很是开心。除了陈在先,在临天阁这些年来,就千玲和他说过的话最多。

    陈在先走后,魏山几乎没离开过那个小屋,他所见之人只有布天火,而布天火也不喜欢与他这个呆头呆脑的魏山交谈。

    漫长的赶路在魏山眼中,弹指而过,抵达清溪镇的魏山有些失落,他多希望这段路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夜色已深,众人夜宿于荒山之上,三五成群的聊着天。魏山远远的坐在一块巨石上,看着不远处和众人有说有笑的千玲。

    千玲是个活泼的女孩子,活泼的人走到哪都有无尽的快乐,不像他魏山,走到哪,不是一根木头,就是一块巨石,只会呆呆地坐在那,羡慕着别人的快乐。

    他拿出一个酒葫芦,喝着劣质的酒。事实上,他并不喜欢喝酒,他也分不出什么酒好,什么酒不好。

    他喝酒,只因为一喝酒,就好似陈在先在他耳边滔滔不绝的谈着理想,似乎陈在先就在他身旁一般。

    夜色越来越浓,魏山始终没有睡意,他平躺在巨石之上,看着满天的星辰,仿佛又回到了临天阁的那个夜晚。

    清溪镇最近来了几只妖怪,他们以人为血食,一月以来连伤数十人,村民请愿于临天阁,这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魏山一向痛恨那些伤人的恶霸,也常常做着扶危救困,侠肝义胆的春秋大梦。可他从没想过要与妖怪动手,想想不觉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