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这一次的事情不处理,日拱一卒,鬼知道什么时候老百姓忍无可忍,起义造反,所谓防微杜渐,就是这个意思。

    “李先生,咱还想请教你,这一次的贪墨大案,郑士元这点钱,还不算多吧?”

    李善长咧嘴道:“上位,这个案子牵连到了户部上下,工部,兵部,还有那么多地方衙门,全都难逃罪责。论起来贪墨的数额,只怕还要十倍百倍。”

    老朱微微点头,终于笑道:“李先生请起吧!”

    李善长如蒙大赦,可马步扎的双腿麻木,竟然动不了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伸手,把李善长扶着站起,帮忙的正是张希孟。

    “多谢张相。”李善长低声道谢,张希孟只是点头,却也未曾多说。

    老朱又转过头,看着其他众人,“咱让李相坐在这里试试,你们要是想,也可以过来试试,看看坐拥金山银山,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在场群臣,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李善长的屁股都撑不住,更遑论他们了。

    “臣等不敢!”

    老朱淡淡哼道:“你们不敢,但愿这话是从你们的心里说出来的。这是不义之财!不义之财,取之必凶!你们拿了百姓的民脂民膏,损公肥私,中饱私囊。这钱到了你们手里,也未必花得出去,还有人呢,是想留给子孙后代,让他们享受荣华富贵。这就是许多人的想法。”

    “你们这么想。咱偏偏不能让你们如愿!贪官必杀!株连亲眷……这就是告诉你们,贪赃枉法,亲人不会享受到什么,反而会跟你们一起倒霉。贪官污吏,祸及家人!”

    朱元璋威严地扫过每一个人,冷冷道:“咱这么干,你们还有什么不服气吗?”

    群臣哪还敢多言,只有诺诺答应。

    李善长身为百官之首,也只能鼓足勇气道:“上位执法严明,有理有据,臣等五体投地。这些贪官污吏,是自取其辱,死有余辜!”

    朱元璋笑了,“李先生,你说这话,咱还是喜欢听的,可你想过没有,会不会有人说咱弑杀残忍?还会不会有人听信了胡言乱语,觉得空白公文只是前朝旧习,咱大肆杀戮,并不合适?”

    李善长慌忙道:“上位,断然不会有人这么想的,除非他们就是贪官污吏,丧心病狂!”

    朱元璋不置可否,而是又对张希孟道:“先生,你也说说看,这个空白公文,到底是陋习还是贪墨?”

    张希孟冷冷一笑,“主公,这些银子摆在这里,如果只是陋习,又何来这么多好处?臣这里正好有个例子,不妨让他们当面对质,所谓空印之说,一目了然!”

    朱元璋点头,“带上来!”

    不多时,拱卫司将方克勤带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