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皆是一怔,张六安本来听得还津津有味,怎么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了;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装作没听见,只好起身回应。商正虽然跟张六安接触不多,但却是耳闻已久;他也十分好奇,张六安会有怎样独特的看法。
张六安对着商正施了一礼,而后说道:“学生虽然对法家了解不多,但我始终坚信一句话——公道自在人心!”法家弟子闻言不禁摇摇头,沈须惟更是低声揶揄道:“我还以为能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呢?”
“这天下不公之事多了去了,律法岂能都照顾得到?
“对平民百姓来说,哪有什么真正的公道可言!
“就是,还公道!这律法也不过是个掌权者手中的工具罢了!”有几人低声议论道。
张六安闻言有些失望地摇摇头,刚欲开口却是被商正打断。“亏你们还身为法家弟子,竟然能说出如此谬论!若是连你们都觉得律法不能维护正义,还有谁会相信律法,还有谁会去遵守律法,这律法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都给老夫滚到门外去反省!”商正怒道。
其实也怪不得商正发这么大的火,平常人若是如此,最多也不过是被人当作抱怨,亦或者因为自身经历对社会的不满;可若是连法家弟子都质疑律法的公正,那影响的就不是一两人,几十人那么简单,而是可能动摇法家根基。
闻言,教室中顿时鸦雀无声,那几人赶忙灰溜溜地跑到门外靠墙而立。
少顷,商正再次看向张六安,点点头。张六安见状,接着道:“学生认为法不容情,容不得的是判决者私情,而非是人之常情。这常情便是我们大多数人心里的正义和公道。律法若是连这一点都无法保证,如何让人信服、敬畏呢?”
商正闻言反问道:“可是这屠户伤人是铁一般的事实,的确违反了律法,难道不该受到惩罚么?”张六安回道:“先生为何要将此事割裂开来看待呢?屠户之所以打伤家丁是想阻止他做坏事,难道这也有错么?做了错事的不用承担责任,做好事的反而受到惩罚,以后谁还敢仗义出手,见义勇为?律法难道不是应该让犯错的人付出代价,以警醒世人;如何却能向不法让步呢?”
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震,尤其是商正。此类案件在怀古城中虽不多见,但日积月累下来也有不少,书中记载的更是数不胜数;而且判决结果大多与此类似,他早就习以为常,还当真未考虑过这么多。此番听张六安之言如梦初醒,豁然开朗。
少顷,商正回过神,问道:“前人判例皆是如此,又是为何,难道他们都错了么?”张六安回道:“学生不敢妄言对错,但是我认为,人们往往因为家丁受伤严重,不免升起同情之心,却忽略了他有错在先。后人若是推翻前人判例难免引起争议,惹人诟病。可是明知判决不够公正,还要因循守旧,这律法何时才能更加完善呢?对我们来说,这不过是一个议论的话题、谈资;可对于屠户之流,影响的可能是他们,甚至是其子孙几代人的人生!”
商正跟大多数尚有良知的法家弟子闻言,登时愣在原地。他们从未想过,一个简单的判决会有如此大的影响。
“不错,法岂能向不法让步!前人没能纠正的错误,就由我们来将他改过。”商正沉声道。一众法家弟子闻言顿时感觉热血沸腾。
一众少年再望向张六安之时,已经是满眼的崇拜,丝毫不加掩饰。
翌日,屠户与家丁的案子被重新判决,以屠户无罪释放,还被授予“怀古典范”的称号告终,全城百姓皆是欢欣鼓舞;怀古法家一脉弟子得知消息后也是激动不已,仿佛看见了自己未来的方向。
张六安的生活随着怀古学苑的平静也终于是安稳了下来;白天游走于各家的课堂,晚上则是努力修炼,每一天都无比充实。
“六安,清欢她们三人都对你倾慕有加,你到底喜欢哪一个?”何招财好奇道。张六安闻言有些尴尬道:“我......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寒池那么喜欢清欢,我是绝对不会横刀夺爱的。”王寒池闻言赶忙道:“你即便是喜欢也没问题,但我希望你能直接跟我当面讲清楚,大家公平竞争就是了,清欢选择谁,是她的自由。”
墨千机点点头,而后说道:“我虽然也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但我也感觉六安你这么拖着,既不接受也不拒绝,有些不太好。”
闻言,何招财赶忙附和道:“千机说得没错。你若是不喜欢她们,不妨直接说清楚;尤其是吕清欢,要不寒池夹在中间实在难做。若是等到她们对你情根深种,你再拒绝,岂不更让人伤心?到时候,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