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躬亲的指点回回都一针见血、直击要害,有他全程指导,班长团支书以及金亦乐简直乐开了花。

    班长团支书高兴,是因为有话剧队辅导老师坐阵,直接把他们一个小小的学生节节目提升到了话剧队汇报演出的水平。

    而金亦乐每天排练完最爱说的一句话是——“我这块肥田又被翻新了!”还说以他现在的表演水平,明年,也就是大四再去面试话剧队,绝对是对竞争对手的降维式打击。

    可是只有徐行一人,快乐与痛苦并存着。

    不能否认的是,在舞台上飙戏、和剧组的人待在一起时,他是快乐的。

    可快乐过后,投行summerintern的招聘进程也不会因他的分心而放慢速度,朋友圈动不动就能刷到“OT求过”的配图,求职群里一天24小时直播着哪家的电话面试已经结束,谁谁谁又接到了面试通知,被这种氛围环绕,想不焦虑都难。

    一个多月后,经93班的话剧在学生节上同时斩获了最佳节目与最佳男演员两项大奖。

    徐行被全班人几十双手推去领奖台。站在聚光灯下,捧着两座沉甸甸的奖杯,发了一通说完就忘的获奖感言,听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徐行产生了一瞬错觉,仿佛他手捧的不是材质廉价的玻璃,而是24k纯金的小金人,而他站上的也不是学校体育馆的临时木台,而是金亦乐在他身后大喊的那声所谓,“人生巅峰”。

    这种错觉直到走下领奖台,喝完庆功宴,被人抬回寝室,躺上床,都没有丝毫的消退。

    那一晚,在酒精的作用下,徐行短暂忘却了这一个多月里他因排练错过的宣讲会,和一些没接到的疑似来自HR的电话,短暂忘却了那些没去成的moterview,和邮箱里过期的笔试链接,也短暂忘却了,他得在这学期拿下一个topsummerinternoffer的目标。

    虽然很不愿承认,但那天晚上,徐行做了平生第一个关于逐梦演艺圈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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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醒后,我开始反思人生。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所以被卷上舞台的我,本质上是一颗坏蛋。是一颗放不下虚荣心表现欲的蛋,是一颗没法拒绝诱惑一心一意朝目标前进的蛋。

    但我还是搜肠刮肚地为自己的人格缺陷找到一个借口。

    ——如果不是前一天我辛苦准备的PPT被Gee批评得一文不值,班长和团支书的糖衣炮弹对我也不会那么管用。

    原来被认可,是那么重要。

    后来,我也没问司远,我生日那天的冰箱是不是他帮我清理的,因为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但更重要的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想被人问这件事。

    本来,一个人说了什么从不代表这个人的本质,做的才算数。通过这件事我发现,司远不仅是个容易惹人讨厌的家伙,还是个只做不说的傻子。因为社会上没有这种人的,不说出来就没人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做呢?虽然我们很少会问为什么要别人知道我们才做。再追问下去,我们到底是为了做那件事本身,还只是为了得到事后的名利与荣耀?

    所以其实一个人的本质连做的事都不能代表。

    那么司远默默清理了冰箱,又是想得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