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个笨孩子压根没顾得上这是在他哥面前,又急又慌地就想追上去解释,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燕绥。

    燕绥面色冷硬,但脚步并不快,很轻易就被小黑追上。小黑常年干粗活,那双手结实而干燥,热乎乎地包住燕绥的掌心,亲昵又勾人。他声音小小的,像做错了事那样,一句话说得颠来倒去却真诚无比,他说对不起,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你很好,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奈何燕绥见多识广,根本不吃这套,一根根掰开小黑的手指然后甩开。气愤、冷漠、讥讽和自嘲,这些情绪都掩藏在他那双长得极好的眼睛里,眼神黑亮到吓人。

    “呵,”燕绥发出极尽嘲讽的一声冷哼,“他们?你才见过几个人啊,就敢说这话?下次让你哥带你多操几个,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小黑脸色唰地一下变得煞白。

    燕绥还没说够,继续嘴炮输出,“再说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就是我众多客户中的一个,你不会真的以为我需要你这一句夸奖吧?我凭什么要在意你的想法。”

    小黑没见过这样的燕绥,这样浑身长满尖刺的燕绥。这番话像一记狠辣的耳光,扇得他几乎愣在当场,就快要站不住。

    燕绥最后深深看了小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这一次小黑没追上去。

    大哥这时候也回过味儿来了,一拍脑门:“这小子不就是那天在阿凤家的那个么?他刚才说什么让你再也别去?咋回事儿,阿凤从良了?他是她男人?”

    小黑垂着头没解释——事实上他也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要怎么说呢,难道要他坦白自己这些天压根不是和阿凤睡的,而是花钱被这个男人睡的么?

    甚至现在就算花钱,这个男人也不再愿意见他了。

    燕绥常把“许多客户”这几个字挂在嘴边,让小黑觉得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万分之一。他得到的是万分之一的燕绥,但砸进去的却是百分百的他自己。

    这买卖亏到家了。但现在猛地不让做了,小黑竟只觉得难过。

    比离开家乡的时候还要难过。

    小黑是笨孩子,没那么多的弯弯绕,没有试探没有身段。燕绥那天的话让他连着三天没睡好觉,就连梦里都是燕绥那双冷冰冰的、像是恨他一样的眸子。

    第三天小黑从梦里惊醒的时候,他决定要去找燕绥。

    他想燕绥,很想、很想。

    他想见燕绥,哪怕什么都不做,连手都不牵也好。他抓心挠肝地想他。

    四点。公交早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