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场景的光影语言极为微妙。

    第一场戏,百叶窗的光是明与暗隐秘交替。

    第二场戏,秦怀安为她点亮了一盏灯。

    现在第三场,只有门底缝隙里那线微弱的光。

    “你们要多少?”

    这次是瑾安先开的口。

    她坐在黑暗里,细指夹着烟,掀起眼帘,隔着烟雾才看了男人一眼。

    他沉默着,目光趋于一片黑暗。

    她从未经手过纱厂的事,如今却被自己丈夫抛弃,背负上纱厂的债和官司。

    他不知道她可怜吗?他知道。

    “两万块。”秦怀安告诉她,“那群工人因为纱厂事故落下残疾,拿到赔偿,他们一人可拿到两千块。”

    都是可怜人。

    谁又不可怜呢?

    她眼里悲意发笑,把钱包里的钱全拿了出来。

    这两万块,是她变卖自己所有的家当换来的。

    秦怀安不知道,她其实已经准备好要离开了,本可以不来见他,拿着这笔钱换个地方生活。

    可她还是来了。

    她将烟按进烟灰缸里,缓缓旋灭,就像画了个句号。

    起身拉开门,光短促扑来,又被推了出去。

    她离开了。

    短暂的安静,秦怀安猛然站起,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