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颖两州交界处,河水还在淙淙流淌着。明月高悬,却照得河边一人的影子格外落寞。

    梁骐怔怔望着河水中的倒影,不知在想什么,背上火辣辣的伤口仿佛也感受不到疼。

    半晌,她方从袖中拿出那张小纸条。借着月光,梁骐看清了上面的字:

    “君如天上月,吾心向往之。然吾已决心追随太阳。日月终殊途,故写此信诀别。望君珍重,勿盼勿念。”

    “竹昔......”

    梁骐再次攥紧那张字条,想把它扔在河中,却舍不得。只好颓然坐在地上,满脸痛苦,把脸埋在掌心,开始抽泣起来。

    汹涌的泪水顺着指缝缓缓流入河中。

    “梁骐——”

    梁斐从远处赶来,就见梁骐一个人颓败地跪坐在地,肩膀一抽一抽的。

    历经今日之事,她总算明白了两人之间的纠葛。可她看在眼里,却是无能为力。

    “梁骐,”梁斐的声音是难得的和缓,“夜里凉,你先和我回去,把伤口处理了再说。”

    梁骐声音沙哑,并没有起身的意思:“族姐,我没事的......就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梁斐的目光停留在梁骐下半身刺目的伤口上,拧紧了眉,想过去伸手将梁骐扶起,却听梁骐道:

    “夜深了,你再不回去,陛下该着急了。”

    梁斐顿住了,叹了口气,只好说你早些回,遂吹了口哨,骑马离开。

    周遭再次静了下来,只有北风的悲鸣声。

    “啊——”

    梁骐对着空旷的河岸大叫一声,然后猛地把头扎入冰冷的河水里。约莫半盏茶后,又抬起头。

    不顾面上刺骨的冰冷和背上的疼痛,梁骐躺倒在河岸边,瞪大双眼看着天上的明月和稀疏的星星,半晌,兀自哈哈大笑起来。

    眼角沁出了泪水,梁骐伸手指着那轮明月,喃喃自语:“天上月很孤独,可她也渴望着太阳呐。殊途,不也可以同归么......”

    不知过了多久,梁骐方起身,慢慢往回走去。